西北亂不亂,楚王說了算。
李寬並沒有讓宇文擎大張旗鼓地把人給送出去,相反的,他特意又叫來了宇文擎,仔細叮囑對方一定不要畫蛇添足,就這麼悄沒聲兒地將人給放走,不必再大張旗鼓的宣傳什麼。
“唯!”宇文擎有一點非常值得旁人稱道的就是,無論楚王殿下吩咐他什麼,他總會一絲不苟的去執行。
當然,偶爾加上點個人理解,也從來都是超常發揮的那種。
望著宇文擎離開的背影,李寬對神情疑惑望向自己的一乾良臣解釋道:“雖然虞師教我書法交了個寂寞,但是本王還是懂得‘留白’的藝術的。這事情嘛,就不能做得太刻意,我們必須像對待一個真正與我們達成合作的親密盟友那般對待肆葉護可汗,我相信,就他這腦子,身邊肯定早就布滿了其他勢力的眼線,他被擄走這事兒,想必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的。所以,咱們很快就有戲看嘍~~”注1)
李寬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幸災樂禍。
“殿下,高,實在是高!”阿史那社爾覺得自己輸在這樣的人手裡,一點都不虧。
“唉……你小子要是回了長安,我想虞世南都不知道怎麼跟大家解釋……”李靖聞言搖了搖頭,自己的夫人可以放心了,她這位年輕的家主不去欺負彆人就不錯了,彆人來欺負他?
嗬,趕著送菜啊?
也不知道虞世南這個老兒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教個《孫子兵法》,你小子的理解就足夠驚世駭俗了,現在就連書法一道,關於意境的“留白”之說,也被你小子悟出了奇怪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虞世南教得好,還是你小子學得歪啊……
“楚王殿下,”李靖暫時壓下心中雜亂的思緒,開始與李寬商討起正事:“眼下我們是不是該動身前往金山祭天了?”
畢竟肆葉護可汗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會招來各方注意,而這種時候,正是他們的機會。
“是該動身了,但是不是我們,而是我。”李寬臉上的表情很放鬆,但說出口的話卻讓旁人頓時感到一陣緊張:“李伯伯,我突然覺得高昌這個地方,不能輕易的丟掉,我需要你率領大軍駐守在這裡,至於祭天之事……”李寬笑了笑:“祭個天而已,用不著數萬大軍齊頭並進,給我八千騎,加上金山留守的一萬多人,足夠了。”
“什麼?!”李靖萬萬沒想到,楚王殿下竟然會打著這樣的主意:“殿下,您是在說笑麼?!幾十萬大軍的圍追堵截,您就帶這麼點兒人去?”
“人事多了不方便,影響行軍速度不說,本身目標也太大,容易被人咬住首尾,被迫留下。”李寬深諳在草原打仗,騎兵的機動性高於一切:“眼下我的部曲之中,重騎兵差不多有兩千人,加上三千遊弩手,再備上三千精銳,八千人,足矣。”
“確實足矣,彆忘了金山還有一萬多人挖好了坑等著您呢。”薑去這時候也忍不住了,當即站出來嘲諷道:“就是不知道賀茗山他們挖的坑夠不夠多,能不能埋下您。”
“我說薑去,你他娘的可是當初跟著張須陀,五個人對衝兩萬大軍的猛人,你有資格挖苦我?!”李寬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薑去聞言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殿下,當初但凡有其他法子,老夫會這麼乾?五個人殺出兩萬人的包圍圈,這事兒聽起來的確讓人熱血沸騰,可是您可能體會當初老夫手握長矛,看著眼前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敵人如山倒海一般向老夫撲過來的窒息感麼?說實話,老夫至今仍覺得,老夫能從那樣的戰役中存活下來,完全就是上天眷顧——個人的勇武在那樣的戰陣麵前,其實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薑去的這一番話說的推心置腹,李寬也不好再說什麼。
而一旁的竇師綸見楚王殿下沉默了,當即沉聲道:“殿下啊,您如今已經做得夠好了,可人不能老想著一口氣把什麼活兒都給乾了,高昌城是必須舍棄的,幾十萬大軍圍城之下,哪怕他們不出手攻打,隻要斷了糧草補給,我們也撐不了多久的。”
“高昌城隻需要守住半個月,玉門關那邊,一定會有援軍。”李寬一邊說著一邊望向竇師綸,眼神堅定:“兩天前,我已經派人給我爹送去了家信。”
這一回,他可沒動用自己的“楚王私印”。
竇師綸聞言不禁一愣,隨即便是一陣苦笑,他沒想到,楚王殿下竟然早就開始了布局。
“如果殿下希望老夫能夠拖住那些軍隊,老夫完全可以聽從您的命令行事。”李靖見楚王早有謀劃,當即也表達了自己拚死效命的態度,可隨即他又道:“但是楚王殿下,如果對方舍棄高昌,直奔金山而去,您又打算怎麼辦呢?
八千騎,加上留守金山的一萬多人,區區兩萬人,怎麼可能擋得住數十倍於己方的敵人。
難不成您要老夫眼睜睜地看著您去死?!”李靖有時候真的覺得,楚王殿下還不如就老老實實當一個丈育。
這小子但凡跟敵人動一次腦子,就意味著他想和對方玩一次命。
真就是等價交換啊……
“唉……”李寬見李靖的態度如此堅決,他不禁有些苦惱的撓了撓腦袋:“那麼李伯伯你說,咱們該如何?”
“楚王殿下,老夫先前在大草原上尋了您足足數月,最後在磧口與您相遇,那一夜,老夫曾對著漫天的風雪起誓,往後說什麼都不能再失去您的下落。”李靖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打算,反而是舊事重提,試圖讓楚王認清自己從前究竟是有多麼的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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