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這個禍害能不能遺千年,李績不知道,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這位一開口就是絕世好活兒的“楚帶王”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和判斷:這位……可能自打出生起,除了遇上對他有血脈壓製的李二陛下會稍顯遲疑,剩下的人,就沒誰有資格讓他想過逃跑!
真就“天不生你楚蠻王,‘莽’道萬古如長夜”是吧……注1)
“殿下……您倒是心大。”李績苦笑一聲,見李寬心意已決,便也不再規勸。
“哈哈,隻要不是心臟就行。”李寬聞言打了個哈哈,臨了還不忘跟“績你太慫”來個甜蜜互動。
“……”難得替他人考慮一回的李績,看著眼前依舊一副沒心沒肺模樣的楚王殿下,他怔愣半晌,隨後竟是也跟著這位一道樂了:“成,楚王殿下,前麵屍山血海,老夫陪你說什麼也要陪你蹚過這一回!”
翌日,清晨,一夜好眠的楚王殿下全身貫甲,坐在帥帳之內,聽著下方斥候統領的彙報。
“楚王殿下,此次雖說整個西北盟軍號稱集結了八十萬大軍,但眼下圍在金山四周的軍隊,末將估計最多也就三十萬。”
“諸位,你們有什麼看法?”李寬聞言將目光轉向眾人。
“楚王殿下,臣覺得現在突圍是最好的時機。”蘇定方此言一出,便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殿下,現在咱們手上的兵力雖然不過七萬餘,但勝在精銳足夠多,故而想要衝破敵人的防線,不算什麼難事。”阿史那社爾作為新晉家臣,此時也完全是在站在李寬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他可不希望未來注定會有一番雄圖霸業的家主在這裡折戟沉沙。
“殿下,臣也是這般意思。”竇師綸作為李寬的頭號家臣,他無疑是最了解某人現在微微撇起的嘴角意味著什麼,所以連忙站出來表達了自己對先前提議的認可,希望借此能阻止已經有些躍躍欲試的楚王殿下。
“李伯伯,您是如何看待眼前形勢的呢?”李寬轉頭看向李靖。
而李靖在沉思片刻後,他突然扭頭望向牛進達:“牛將軍,敢問陛下如今行軍至何處了?”
“啊……啊?!”最近一直在默默思考玄武門跟楚王殿下的因果關係的牛進達,聞言不禁一愣,隨後他抿了抿嘴,緩緩開口道:“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來看的話,想來陛下還有個五六日便能趕到金山腳下了……”
“……”坐在帥位上的李寬,聽著兩位的大將軍開始談及自己的昏君老爹,不知怎的,原本還隨意盤腿而坐的楚王殿下,不自覺的就放下兩條腿,開始正襟危坐起來,隨後,隻見他又不自覺的挪挪屁股,向來應是許久不曾負傷的大好翹臀,在心理作用下開始隱隱作痛了。
“嘿……”一直暗中觀察侄子的柴駙馬不禁嘿然一笑,對身邊的李道宗道:“瞧見沒,能治那小子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哈……”李道宗聞言先是哈哈一笑,隨即他注意到楚王的目光朝他望來,連忙借機打了個哈欠,算是勉強遮掩過去。
“果然……咱殿下身邊就沒好人啊……”宇文擎這個貌似憨厚的虎將,將一切都儘收眼底,然後默默感慨:“楚王殿下當真是遇人不淑啊……”
“……”站在宇文擎身邊的袁天罡則是剛好將宇文擎這話聽在了耳裡,同樣作為楚王的家臣,但是罡子真的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因為忠誠而失去正常的三觀:我說老兄,你搞搞清楚,大家遇上楚王,到底是誰遇人不淑啊……
“楚王殿下,”李靖的聲音將帳內眾人漸漸跑偏的思緒拉回了正題上:“依臣看,莫不如儘早突圍,和陛下會合比較好,想來陛下這一路行來,也不會多太平。”
“不是吧不是吧?”某帶孝子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本王已經身陷重圍了,眼下還得想辦法先突圍,再屁顛屁顛地跑去救駕?唉……這叫什麼事兒……唉!”連聲歎息的楚王殿下轉頭對群臣道:“我就說我爹是個昏君吧!說是來馳援本王,可眼下……這不是添亂嗎這不是……”李寬說到最後,忍不住捶足頓胸唱念做打)道:“大唐的江山交到這昏君手上……八成是要亡啊……”
“……”此時帳的眾人,除了宇文擎和薑盛,以及薛萬徹這些死忠依舊覺得“楚王沒毛病”,剩下的人,此刻心中大都隻有一個想法: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但不管從前還是現在,陛下對楚王……怎麼說呢……陛下的那顆慈父之心,用在楚王身上,確實有些多餘了……
“楚王殿下,這都什麼時候了,您能不能彆胡鬨啊……”先前才因楚王接了一份美差的張公瑾,這回是真的開始擔心某人的逆天發言會在將來遭致群臣圍攻:“不管怎麼說,陛下出關可都是為了您啊……”
而一旁的李靖,現在也有些後悔:其實他跟竇師綸一樣,早就看出來楚王想在金山掀起一場大戰,所以他才想以陛下的安危來勸李寬打消心中那個危險的想法,可誰知……誰知某位“孝心在,故不得親自弑父”的帶孝子——在李二陛下麵前從來“逆”字當頭的楚帶王,給予他的回應是如此狂野和抽象。
怎麼辦?怎麼辦?!
饒是李靖一代軍神也架不住楚王殿下的各種整活了。
“殿下……您就給個準話,您想怎麼著吧?!”天亮後才歇息的李績,此刻挑開門口的簾子,走了進來,他發現,越是危急時刻,這小王八蛋的主意就越正。
而這一點,楚王和李二陛下卻是驚人的相似。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李績此刻一句話,卻讓楚王破了大防:“可我們舍棄陛下的安危於不顧,這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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