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留給楚王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楚王乾脆放棄了逃跑。
“我說爹……”李寬此刻也不敢再按著魏征的腦袋了,他小心翼翼地將人從地上扶起來,然後在四位大內高手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朝拎著束帶朝自己走來的李二陛下露出了一個認慫的微笑:“今日這場架……可真不是我主動挑事兒啊……”
“哼!”李二陛下掃了一眼在李寬身邊鐵色鐵青的魏征,以及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竇師綸,他怒極反笑:“好哇,朕也想不到,兩位愛卿擔著文官的職位,有一天竟然能如同武將一般在這太極殿前打起來。”
“陛下,臣有罪。”竇師綸聞言朝李二陛下躬身一禮,態度誠懇。
“陛下,臣也有罪!”魏征氣呼呼地瞪了一眼竇師綸,這話更像是因為賭氣才說出口的。
“父皇,萬方有罪,皆在朕……啊呸……皆在本王身上,您要罰就罰我吧!”不得不說,楚王殿下是個小機靈鬼,眼看這一頓打是要逃不脫了,乾脆畫風一轉,擺出一副義薄雲天的姿態,當然,由於他的口誤,這會兒李二陛下的怒火非但沒有因為兒子的勇於承認錯誤而消退,反而是愈發的高漲了。
“好哇,既然楚王殿下自己的都認了,那麼你說說,朕要怎麼罰你?!”鑒於朝中大臣都在場,李二陛下決定還是給這兔崽子留點麵子,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揍他了。
“那就罰我……”楚王殿下見事情出現了轉機,他骨子裡天生的樂子人精神頓時就發作了:“爹,我聽說魏舒怡如今出落得是越發漂亮了……我尋思這冤家宜解不宜結,要不您讓兒臣受點委屈……”
“吭……”看戲的朝臣們此刻是真的服了:合著你小子前腳把魏征給按地上了,後腳就打算認他當便宜嶽父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陛下!”女兒奴魏征一聽楚王這小王八蛋提起這個,頓時就急了:“臣……”
“洪三!”李二陛下壓根就不用等魏征開口,直接叫了洪三的名字。
而洪三……他自打見到被楚王按倒在地上的魏征後,就對後者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之感,眼下陛下又發了話,那他還有什麼可留手的?
楚王啊,雖然老奴一個人如今是製服不了了你了,但是咱這有三位幫手呢。
於是……
剛剛在西北喜提“萬人敵”稱號的楚王殿下,因為害怕父親的束帶而沒有作出任何反抗,便被人給製住了。
"送到宗人府!"李二陛下忍了又忍,最終還是緩緩將束帶係回了腰間。
“大哥撈我!”楚王殿下在被押往宗人府之前,朝著剛剛走出太極殿的太子大哥吼了一嗓子。
而李承乾此刻……他人都還是懵的……
不是……寬弟,你這才回來幾天啊?!你整這麼大的活兒給大哥?!
“……”一時之間感受著百官對自己行“注目禮”的太子殿下,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楚王殿下被人拖走之後,他看了一眼垂首不語的竇師綸:“竇卿,你在西北立下了大功,朕自然不會對此視而不見,但是往後切不可居功自傲,好歹也是堂堂郡公,怎可與同僚隨意動手?此次朕姑且饒你一回,罰你三年俸祿,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臣,謝陛下!”竇師綸知道,其實李二陛下心裡門兒清,他這也是被逼無奈才出了手,你真讓楚王殿下那個不知輕重的上去,魏征都不一定能撐到李二陛下前來救場。
“陛下!”魏征還要開口,但是房玄齡卻在此時強勢接管了局麵:“時辰不早了,百官們也該入殿。”
“唉……”李二陛下歎了口氣,隨後轉身進入了太極殿。
而在他的身後,李靖大將軍不知何時來到了魏征身邊,意味深長的留下這麼一句話:“魏公啊……趕緊給令嬡尋個好婆家吧……”
就楚王那麼個假癡不癲的憊懶貨,誰知道他隻是嘴上說說而已,還是真的早有圖謀呢……
就在李二陛下準備著手對此次西北大捷論功行賞的時候,作為頭號功臣的楚王殿下,喜提“宗人府不知幾日遊”。
“我說……不知道本王是什麼脾氣麼?你們就算要看著本王,那也得管飯吧?我要吃炙牛肉,還有湯麵片,最好再給本王來上幾碟清爽小菜,這他娘的在西北老是吃肉,膩得慌啊!”回到宗人府的楚王殿下,那算是回到了自己的第二個家,所以他對負責看管自己的小宦官不帶半點客氣:“我說你他娘的還愣著作甚?!去尚食局給本王張羅張羅啊!”
“唯!”這小宦官屬於是新調入宗人府的——說起來,他能這般造化,那可全拜楚王所賜。
在過去的一年中,楚王雖然離開了,但是他的好弟弟們,卻因為思念自家二哥,開始“莞莞類卿”——在爭當皇室下一個“蠻王”的道路上爭先恐後且一去不複返。
於是這就造成了宗人府的用人緊缺——畢竟能惹事整活的皇子,那是越來越多了。
所以,這小宦官因為人老實,反而被宗人府的老宗正身邊的老宦官看中,給提拔了上來。
而那位老宦官對這位新人的第一句忠告就是:“往後這對待其他的親王你可以鐵麵無私,但是楚王一定得是例外,否則你就會見識到什麼叫做‘連史書都不曾記錄的莽夫’……”——畢竟那位可是閒著無聊能爬樹爬得把自己摔出腦疾的天才。
隨著小宦官領命離開,楚王殿下優哉悠哉地來到小院中的石桌旁,緩緩坐下。
現在他比較憂心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今晚自己恐怕是沒機會哄妹妹兕子睡覺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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