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你……”李二陛下現在已經屬於是百口莫辯了:“你莫要聽那豎子胡說!朕……並沒有多麼莽撞……”
“哼……那到底還是莽撞了是吧?”楚王殿下聞言用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子:“爹,其實兒子覺得吧,您今日的舉動,貌似真就配不上‘莽撞’這個詞。”
“喲?!”李二陛下也被兒子這神奇的腦回路給震驚了:“合著‘莽撞’這個詞,在你這裡還是褒義?!”
“舅舅,你說呢?”楚王殿下覺得在打團的關鍵時刻,讓對方的忠實隊友發生叛變才是最為點睛的神來之筆。
“陛下,”而長孫無忌在此刻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隻見他聰明的選擇了從另外一個角度切入了這場由楚王殿下發起的團戰:“臣認為楚王殿下雖然看似在胡鬨,但此舉的確是為了您好,您乃一國之君,您的安危至關重要,不能兒戲……”
“無忌你……”李二陛下在這一刻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叫有口難言:合著你小子居然也打算玩棄暗投明這一套?可問題是寬兒是個什麼德性你難道不知道嗎?你覺得他會買賬?!
“呐……呐!”楚王殿下此刻自然不會關心李二陛下的內心在想些什麼,他隻是驕傲的抬起下巴,用一種很嘚瑟的神情向四周眾人道:“自古忠孝得人心,我舅舅忠,本王孝,此乃大勢也……”
“合著朕不忠又不孝?”李二陛下已經開始伸手去摸索腰間的束帶了:真的……今日他要是不好好揍這豎子一頓,他都覺得自己的念頭無法通達!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楚王殿下開始試圖降溫,但觀其效果,不能說是聊勝於無吧,起碼也算是火上澆油了。
“哢噠,”李二陛下終於在兒子的反複挑釁下解開了束帶。
“寬弟,走走走……我領你入帳治傷去……”太子殿下平日裡雖然不怎麼察言觀色,但眼下他屬於是被不知死活的弟弟給觸發某種長兄被動了:再不把人領走,誰知道父皇會不會又“一怒而繞柱”呢……
“陛下!”長孫無忌也在震驚後攔住了李二,隻見他神情悲苦道:“您可以為此事責罰臣言語不敬,可楚王殿下真的是出於一片仁孝啊,您沒見他那隻受傷的腿都開始腫起來了嗎?!”
“……”長孫無忌僅僅隻用這一句話便讓怒火中燒的李二陛下停止了發怒,轉而開始擔憂兒子的傷勢來:“朕看這豎子活蹦亂跳的,也沒喊痛啊……”
“陛下……”此時,一旁的宇文擎覺得自己身為楚王家臣的高光時刻終於來臨了:“您彆看殿下他平日裡咋呼的厲害,可真到了戰場上,那也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鐵血男兒,這點小傷,他自然不會掛在嘴邊。”
雖然宇文擎這位“楚王的虎侯”在看待自家家主時,永遠都帶了一層家臣濾鏡,但他這番話的的確確很有說服力。
所以,李二陛下頓時就急了。此時他也顧不得身旁眾人作何感想,當即也進了太子殿下給弟弟準備的帳篷裡,想要查探一番兒子的傷勢。
片刻後……
“劉卿,你與朕老實交代,這豎子真沒事?”李二陛下看著已經給兒子上好藥的劉太醫,語氣很是嚴肅。
“陛下,楚王殿下隻是用力過度不慎扭傷了腳踝,不打緊的,配合臣提供的藥酒,仔細將養個十天半個月,很快就會痊愈。當然,這期間殿下也該注意些,儘量不要隨意走動。”劉太醫對於楚王殿下的傷勢自然不敢疏忽,畢竟這位大爺早在三年前就在太醫署掛了名:那位當初診斷出楚王殿下有頭疾的老太醫如今已然告老了,可他臨走前也曾仔細叮囑過自己的同僚:但凡碰上給楚王殿下問診,無論是誰,都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因為這位大爺的不靠譜程度,比之“母豬上樹”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朕也就放心了……”李二陛下在聽完劉太醫的回答後,整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當他跟自家豎子的眼神那麼一對上,李二陛下就知道,此事……還沒完……
“寬弟……”一旁的太子殿下也察覺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於是想開口勸勸弟弟。
“爹,你自己說,我這都是為了誰?”躺在床上的楚王殿下說著,指了指自己受傷的那條腿。
“朕答應你!以後狩獵小心些就是!”李二陛下說完,見某個小兔崽子還打算開口,於是隻能無奈道:“還有,你小子彆惦記朕的起居舍人了,他會如實記錄的,哪怕朕不願,他也會這麼做!”
“記得讓那顏家的史官把我描述地威猛一點。”楚王殿下並非不講理的人,他隻是喜歡讓自己的昏君父親吃癟而已。
“哼……小兔崽子,好好養著!”李二陛下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帳篷,今晚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而待李二陛下離開後,帳篷內就剩下太子和楚王這對兄弟了。
“大哥,不好意思啊,這次真是意外,我也沒想到在獵雁的途中遇上咱爹,而且這昏君還惹出那麼大的麻煩。”楚王殿下看著自家大哥,目光中帶著歉意:“雖然這次最猛的猛獸八成是讓我拿下了,但明日我陪你打馬出去一趟,應該會有所收獲的。”
“你小子……還是省省吧。”眼見弟弟手上還惦記著關於幫自己狩獵的事情,太子殿下不由心頭一暖,但隨後他便繼續開口說道:“先前太醫不是說了嗎,讓你好好養傷,不要隨處走動。我可不想讓你帶著傷陪我到處跑。至於狩獵一事,你大哥靠自己也能行。”太子殿下說著,站起身,從桌上給弟弟倒了一杯茶,將其拿給弟弟:“先喝口水,完了給大哥說說,你小子到底是怎麼把……”
太子殿下話音未落,帳篷外就闖進了一大幫人。
“二哥!你沒事吧?!”李泰在得知二哥的英勇事跡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召集了兄弟們前來探望他。所以這會兒在他身後,李恪、李佑、李愔這哥幾個臉上幾乎都是一樣關切的神情:“二哥!”
“二哥能有啥事?”楚王殿下見狀也是好笑:“但今日若是二哥不在,咱爹怕是真的會出事。”
“二哥,我都聽說了,你居然幾個眨眼之間就射死了七八頭野豬,救下了父皇,接著你休憩不過片刻,便又單手擲矛射殺了一頭大黑熊?”李愔如今正是咋呼的年紀,他沒想到,以前那個連蹴鞠都要不講武德用儘全力朝自己和五哥進攻的二哥,如今居然有了這般恐怖的戰力。
“那頭大黑熊我剛剛瞧見了,二哥,厲害!”李恪也朝自己素來敬仰的二哥伸出了大拇指。
“……”見到這一幕,原本還想跟弟弟嘮家常的太子殿下,突然就有一種心酸的感覺:不是……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啥時候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看孤啊?怎麼?孤是什麼不受待見的兄長嗎?孤不配嗎?
知不知道寬弟這豎子每次出事,第一個站出來舍身救援的是誰啊?
雖然大多數時候……這種“舍身相救”,它往往都是起的負麵效果,但你就說舍沒舍身吧?
“二哥,大哥他在乾嘛呢?”一旁已經在給二哥剝自己帶來的石榴果兒的李佑,望著在那邊神色不停變幻的太子大哥,言語之中頗有些看穿一切的味道:“我覺得他這會兒指定是又在那裡開始幻想上了……唉……也不知道大哥一天到晚的,哪來的那麼多奇怪念頭,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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