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如今時常感到如鯁在喉,但有人卻實在是不吐不快。
“老天師,楚王殿下如今在高句麗危險重重,我們真的可以什麼都不做?”——玉山彆苑院內,竇師綸看著優哉悠哉盤腿坐在荷花池邊喂錦鯉的老天師,可謂是心急如焚:“老天師……老夫人臨終前的托付,您是知道的,我怎麼可以……”
“不但你不用出手,你回頭還得寫信通知魚讚和來護兒那兩個莽夫,讓他們老老實實呆在隴右老宅,彆想著插手此事。否則休怪老道治他們個不尊上令之罪!”老天師撒完魚食,扭頭看了一眼此時欲言又止的竇師綸,他想了想,還是說出了他的用意:“咱們誰也不可能跟著楚王殿下一輩子,我不行,你也不行。”
“可是殿下他若萬一有個好歹……”竇師綸覺得老天師如今實在是有些不講道理。
“放心,就算有什麼萬一,楚王殿下也能化險為夷。”老天師說著,指了指遠處在花叢中靜靜站立的鶴翁道:“楚王殿下身負大氣運,一個小小的高句麗而已,怎麼可能留住他?”
“老天師,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話……”竇師綸聞言有些為難道:“可您好歹給我交個底……”
“交什麼底?”老天師聞言撫了撫胡須:“眼下不必去也不該去——李世民那昏君可一直盯著咱們呢,薛元敬這個昔日的京兆尹如今也成了藍田縣的縣令,這都連降多少級了?嗬……不就是想試探咱們的反應麼?姑且隨他去吧……”
“老天師,您生陛下的氣是一回事,可楚王殿下的安危卻是另外一回事啊……”竇師綸此時的內心可謂相當糾結——雖然名義上他可以號令一眾竇氏家臣,但實際上若不是有老天師在他後邊兒壓陣,這麼些年來,尤其是楚王殿下尚且年幼之時,竇氏內部不可能隻有“為家主效死而終”這麼一個聲音。
“讓你彆操心就操心!”老天師可能是見識過楚王殿下的不講理後,又悟出點新東西,所以接下來他的話算是讓竇師綸徹底無語了:“再廢話,老夫就把你丟進荷花池裡摘蓮子去!”
“……”得,竇師綸這回聽懂了:“老天師……師綸再信您一回……”
“殿下不會有事的。”老天師聽出竇師綸語氣裡那滿是擔憂與無奈的情緒,於是破天荒的泄露了一點天機:“咱們不插手,才能讓楚王殿下真正產生蛻變。更何況,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在隴右抱著老夫人撒嬌的孩子了……也不是那個在李二束帶下抱頭鼠竄繞柱跑的頑皮皇子,楚王殿下他……要化龍了……”
“殿下,咱們這都殺到中宮了,卻還未見到那高建武的身影,這孫子莫不是跑了吧?”——當宇文擎渾身浴血,站在高句麗王宮的禦道儘頭時,望著麵前空無一人的正殿廣場,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覺得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對勁。
“跑?”已經踏入廣場的楚王殿下聞言回過頭,自信笑道:“他跑得掉麼?”
是啊,跑得掉麼?
在他們身後那百餘丈的禦道上,已經布滿了高句麗士兵的屍體。遠處的宮門已經關閉,大批的黑衣死士拿著勁弩衝上宮牆,開始對下方聞訊趕來增援的內城守軍進行遠程壓製。
“殿下,王宮的另外兩道宮門也已經被我們拿下,所以眼下高建武大概率還在宮中,我覺得我們應該加大搜索力度,儘快將高建武給找出來。”王玄策提著一把染血長劍,從一旁的宮巷中走了出來,給出了一個較為穩妥的方案。
“就按你說的辦。”楚王殿下聞言點點頭:“當然,如果這王宮有什麼密道,使得高建武得以逃脫此劫,那當真就是天意……”
“殿下,這話我可不認同!”——許久沒有整活兒的宇文擎一聽楚王殿下說這話,當即便來了句:“在臣眼中,殿下才是天意!”
“帶人乾活兒去……”因為無法親自安慰家中因為思念自己而傷心的幼妹,楚王殿下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的糟糕:“鎮玄,你稍後隨本王一道進宮搜索一番,至於玄策,你則和薑盛分彆帶人去支援另外兩道宮門,我估計很快宮外的內城守軍就會轉變進攻方向。至於宇文擎,你負責帶人在宮中仔細搜索高建武的下落。”
“唯!”隨著楚王殿下一聲令下,眾人當即便開始分頭行動。
“鎮玄,我們走。”楚王殿下和張鎮玄帶著十來個黑衣死士,穿過廣場,來到了高建武平時與臣子上早朝的大殿。
“嘭!”隨著大門被黑衣刺客重重踹開,這座象征著高句麗權利中心的建築,迎來了這個國家有史以來最大的不速之客。
“嗖——”就在殿門被黑衣刺客踹開的下一刻,兩道身影從大殿內激射而出:“賊子,納命來!”
“嘖……念戲文呢?”看清了出手之人是一身宦官打扮,楚王殿下沒來由的想起了曾經和自己相愛相殺的老宦官洪三:“你倆這……比之洪三差遠了啊……”
“嘭!”就在楚王殿下有感而發之際,守在他身邊的黑衣死士們出手了。
隻見其中一個黑衣死士將手中的大黃弩丟給同伴,隨即化作一道更快的身影,直直衝向兩個高句麗的宦官。
“哢!”隻見黑衣死士在衝到兩個宦官身前後,突然雙掌探出,以一個匪夷所思的分彆擊中了敵人的下巴和咽喉。
“噗……”被擊中咽喉的是個中年宦官,他的身體在受到致命打擊的一瞬間,便止住了前衝的勢頭,立在了原地,而隨著這一口鮮血的噴出,他整個人便如同一個破麻袋一般軟軟撲倒在地。
“咚!”被擊中下巴的,是一個年紀稍微年輕點的宦官,就在他的同僚身死之際,他的身軀在倒飛數丈後,也重重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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