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成宇血液一瞬間凝固,臉嗖的一下就白了。圍觀群眾翹首以盼等著狀元郎的下文,卻見他隻是站在自己的大作前呆若木雞。這是興奮傻了?不對啊,他中狀元這事都過去好些天,流水宴都快要吃吐了,什麼勁都該過了啊。
不對,這事兒不對!蔣成宇怎麼說也是在白擎隔壁長大的,雖然肚子裡墨水不多,但也不全是草包,咬緊牙關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身邊的前呼後擁成了礙眼的存在,萬眾矚目是他現下最想逃離的場合。怎麼辦?
這件事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是一場陰謀!第二種,這事是表舅舅做的,他是本次的出題人又是主考官,看過他的考卷覺得中不了所以給他換了!但為什麼表舅舅不提前暗示一下呢?搞得他簡直措手不及。而且換試卷風險極高,且一來就給他整了個狀元,表舅舅對他感情這麼深?
腦子中靈光一閃,昨日表舅舅就來了大葉寺,現今就在寺裡,不如去問一下?
更要緊的是,論經會一會兒就開始了,他之前胸中的一片竹林被這試卷打懵了,現下隻剩一片枯枝敗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散架。想至此處不由得腿一軟,差點站不穩。好在身邊人擠人,他趁機靠了一下。
周圍還在吵吵嚷嚷,等著他高談闊論。但此時,他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哈哈哈哈,”半晌蔣成宇終於憋了四個字,尬笑四聲。這是他腦子裡能想到,嘴裡能蹦出的唯一句子了,其實本來是想“嗬嗬嗬嗬”的,但剛才憋了一口氣,一放出來就變了。心中懊悔不已,雖然都是一個字四個音,但這態度就變了,他現在不宜囂張。
眾人屏息以待,沒想到回應是如此的不含蓄,連假裝謙虛一下的君子之風都不要了,果然是狀元,就是這麼豪橫。心中思量,自己中不了,莫非就是差了這股子王八氣?
蔣成宇這會兒倒真沒王八氣,他隻想當王八,趕緊把頭縮起來遁走。這文不是他寫的,默念都磕巴,能指點個屁。大張旗鼓來容易,可要消聲匿跡就難了,古人說上山容易遁地難,果然誠不欺我。
腦中飛速旋轉,他覺得這輩子的腦子都用在這會兒了,想撐開扇子擋擋臉卻發現扇子早不知哪裡去了,可這習慣性的一抬手一搓手指,偏偏就朝著那篇文比了個大拇指。這特麼就更尷尬了……手懸在空中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不知道誰高呼了一聲,“狀元郎當仁不讓,果然是大國之風,胸有丘壑!”
“啪啪啪!”圍觀群眾應聲齊齊鼓掌,反正舔都舔了多日,今日舔個夠!
蔣成宇的臉由白轉紅,心裡隻有一句MMP不敢飆出來。突然靈機一動:“感謝各位今日捧場,我本隻是來瞻仰一番亦軒的文,沒想到大家如此熱情。現在時候不早了,某還需去準備一番今日的論經,就先告辭,待論經結束後再與大家品談。”
眾人……你特麼剛來一小會就要走,上香都沒你這麼快的!大家都圍這麼久了你就給我們說這個?心裡很是不滿,但畢竟他是白擎的表外甥,如今又得了狀元得罪不起,隻能臉上蕩起笑給他讓開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