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她醒來之後跟你絕交,你可以打。”李維楨的語氣很不客氣。
李維楨眼神裡的深深的厭惡和嘴邊的一抹冷笑,讓宋然覺得很不爽,但是他還是還是壓著怒火問出了剛剛見到他就想問的問題“她怎麼?這不是第一次了麼?”
李維楨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徑直的跑出門去。李維楨的聲音穿過樓道傳到宋然的耳朵裡,李維楨挨家挨戶的敲門,然後有禮貌的詢問家裡有沒有女性可不可以幫自己的妹妹換下衣服。
當看到李維楨帶著一個奶奶上來的時候,他明白為為什麼程望舒為什麼在那樣不清醒的情況下還叫著李維楨的名字。
他不願意承認這個看起來有些懶散的男孩,比自己更了解她,他處事周全,麵麵俱到。
程望舒在夢中一直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丫頭,丫頭,那不是你的錯,那不是你的錯。”李維楨就穿著濕著的衣服坐在地板上,抓著程望舒的手溫柔的說著。
“她為什麼一直在道歉,她在向誰道歉?”
“等她醒來你自己問她吧,這是她的秘密,她要不要告訴你是她才能決定的。”李維楨握著程望舒的手說著,聲音輕柔。
程望舒睜開眼睛的時候,燈光有些晃眼,李維楨正坐在地板上,緊緊抓著自己的手睡著了。身上的衣服和頭發都還是濕的。天已經黑了,外麵的雨聲淅淅瀝瀝。
“你都不知道換件衣服的麼?小心生病。”程望舒小聲嘟囔著,想給他蓋上毯子,大概是動作有些大吵醒了他。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他抬起頭程望舒才發現他的臉上有著幾塊淤青,手臂上還有抓傷。
“我弄傷的麼?你怎麼都不躲開的啊?”
“不是,我來之前去道館了,教練打的。”他眉目間的笑意,讓程望舒覺得心裡暖暖的。
程望舒抬頭時,宋然正一臉歉意的站在那裡,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李維楨就先開口了“望舒也醒了,你可以走了,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你也不用覺得自責,但是我希望你能保守這件事情。”李維楨的語氣不算客氣,還帶著些怒氣。
程望舒拉了拉李維楨的袖子,對著宋然說道“我沒事的,謝謝你能來照顧我,但是這個樣子大概我也不能去參加你的升學宴了,到了大學要加油哦。”
程望舒勉強扯出來的笑容很醜,像宋然勉強扯出來的笑容一樣醜。
宋然想說什麼的但是看到程望舒的表情也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會很尷尬,所以跟李維楨點了個頭就離開了。
程望舒低頭時發現衣服已經換成了乾淨的了,抬頭對上李維楨的眼睛。
“我找了樓下的阿姨幫你換的,放心好了。”
“嗯,你也去吧濕衣服換掉吧,左邊衣櫃裡有你的睡衣,我媽已經洗乾淨的。”程望舒指了指衣櫃,正掀開被子下床,就被李維楨按回了床上。
“嗯,我現在就去換。晚上想吃什麼?你爸媽不在家麼?你為什麼連著吃了好多天的泡麵。”
“嗯,我爸媽去北京看病了,本來事讓我去舅舅家住的,但是覺得太折騰了,所以就沒去,自己又懶得做飯,所以就吃泡麵對付一下了,隨便弄點什麼就行了,我也沒什麼胃口。
李維楨手背鮮紅的指甲抓痕,刺痛了程望舒。大概身上還有其他的傷口吧,可是自己的身上連淤青都沒有……
李維楨的廚藝很好,一份雞蛋羹都做的很香,他仔細的端著碗,程望舒本想接過來,但是被他拒絕了。
“程大小姐就彆亂動了,張嘴就可以了。”他的笑容裡帶著心疼,然後將勺子在吹了吹,送到程望舒唇邊。
“嗯,很好吃,貞子叔叔的廚藝又有進步了。”是真的很好吃,他就這樣一勺一勺的送到嘴裡,雖然不多,也足夠程望舒吃飽了。
“我給我媽打過電話了,今天留在這裡陪你,你如果覺得累就睡一會,我就在客廳裡,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不要說,你很好,不需要。我知道,你需要。”李維楨背對著程望舒說道。
“好,謝謝。”
很多年後的冬天他說如果我當時拒絕了,他大概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了,我問他為什麼,他隻是笑盈盈的說了一句“因為我喜歡15歲之前的你,但是我把那個你弄丟了,之後的你給自己建了一座城堡,我以為……”
窗外的雨聲一直沒停,遠處天空中的閃電裡好像有一直眼睛一直在看著程望舒,恐懼頓時穿透了她皮膚,她縮靠在角落裡,用被子包裹著自己,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著自己。
“丫頭,你出來好不好,是我,李維楨。”神情恍惚的程望舒不知道他到底在被子外麵叫了多久,隻是聽到他的聲音一直在被子外麵,用著最溫柔的聲音“丫頭,貞子叔叔在這裡,把手給我。”
清醒過來的時候程望舒隻看見李維楨把自己抱在懷裡,兩個人就這樣有些滑稽的坐在桌子底下,他的手臂上滿滿的都是青紫色的齒痕,大概是發現自己清醒過來,他胡亂的想把手臂藏起來。
“沒事的,一點也不疼。”他的黑眼圈很重,大概是一整夜都守著自己沒合眼。
程望舒拉過李維楨的手臂,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吹著。
“沒事的,丫頭,一點都不疼。”聽到李維楨還在安慰著自己的話,程望舒的委屈就突然湧了上來。眼淚滴在李維楨手臂上的時候把他嚇壞了,他以為是自己嚇到她了。
“丫頭,我錯了,我馬上就出去。”就在李維楨連滾帶爬的退出桌子的時候,程望舒連忙抓住了他。
“李維楨,你彆走,我害怕。”程望舒紅著眼睛拉著李維楨的手,哽咽的說道。
“好,我不走,但是我們先從桌子底下出來行麼?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麼?”李維楨蹲在桌子前麵向程望舒伸出了另一隻手。
這個動作李維楨想了很多年,他知道這幾年程望舒一直都把自己關在那個雨夜的小巷裡,雖然,他把她的身體帶離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