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基本沒有說謊。
隻不過省略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這處冰窟其實在數千年前就被教會發現了。
嚴格來說,它被教會利用的曆史幾乎和教會的創建一樣悠久。
毫不誇張的說,這處冰窟一直都存在於災厄渡鴉教會內部典籍的記載中。
自坑洞內向上吹拂的洶湧寒氣成為了天然的隔絕。
外人在缺乏足夠的避寒手段下,是很難逆著寒風下落千米進入到冰窟當中的。
正因為如此,教會在寒鴉穀地的分支,才會選擇把第二座聖堂建立在這。
順帶還把這裡的天然冰窟給利用了起來,當成儲存糧食的“冷庫”。
恰好這兒的空間也足夠大。
甚至都可以建立起一座小型的聚居點。
默默的核對著信息。
當麥伊·渡鴉停下了講解之後,宗慎便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了他。
“為什麼不說說那幾處岔道,還有藏在聖堂底下的東西呢?”
聽到他的話,麥伊的神情再次變化。
從原來的冷漠和略微不滿,變成了深深的驚訝。
他可以完全肯定,眼前的這個人是絕對沒有來過這裡的。
可是卻能輕描淡寫的說出這處冰窟內最大的秘密!
“看來您對霜龍冰窟並不陌生。”
麥伊慢慢眯起了眼睛,意有所指的說道。
宗慎的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用閒適的語氣道。
“我是神使。”
“教會的秘密對我而言不算是秘密。”
“麥伊閣下,看來你對偉大的尊神還是不夠虔誠啊。”
既然已經扯起了災厄寒霜渡鴉之神的大旗,那麼宗慎也不介意順杆接著爬。
他沒有去接麥伊·渡鴉話裡的機鋒。
轉而把論點的核心轉移到了神靈的身上。
他的話讓麥伊的嘴角輕輕抽動了起來,搭配那副冷漠的表情。
倒是顯得有幾分滑稽。
寒鴉穀地的這一支教會勢力,原本共有三位紅袍主教。
其中有一位大主教,名為拜倫·帕薩塔。
他就是莎芙莉口中的拜倫大主教。
不過在倫塔克斯巨城內,果斷的奉獻了自己。
現在,寒鴉穀地內災厄渡鴉教會中的最大頭子就是麥伊和另一位仍留在倫塔克斯巨城外圍的紅袍主教了。
而且這兩個紅袍主教也成為了獻祭儀式的既得利益者。
原本他們的實力等階隻相當於是七階魔導師。
也就是傳奇初階的水平。
在獻祭儀式之後,他們的實力都提升到了傳奇中階。
就連原來的不少教會長老也一躍從史詩級高階變成了傳奇初階。
這些還隻是神之投影獻祭後溢出的力量。
隻要經過後續的一係列儀式,麥伊和另一位紅袍主教很快就能成長到大主教的級彆。
好不容易接過了權力的大棒。
即將成為教會內說一不二的人物。
卻半路殺出來了個宗某人。
說實話,麥伊·渡鴉還是很鬱悶的。
最離譜的是,這家夥竟然持有絕對權威的【渡鴉神意之玉特殊)】。
那玩意代表了神的意誌,任何信徒都不能忤逆。
包括麥伊·渡鴉自己也不例外。
誰膽敢否則神意之玉的權威,誰就相當於是在否認教會的信仰。
這是深層次的問題,也是麥伊不得不向宗慎低頭的關鍵原因。
最離譜的是,最初拿出神意之玉的居然是一匹夢魘。
而他們還偏偏不能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隻能乖乖的向一匹夢魘跪地行禮。
對麥伊·渡鴉而言,要說不憋屈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信仰無法違背,這是組成一個教會的核心。
同樣也是教會能籠絡到海量信徒的關鍵。
質疑信仰的後果就是遭受到信徒的嚴重抨擊。
作為主教,麥伊很了解那些狂信徒是多麼的瘋狂。
相較那些狂熱份子而言,他的虔誠度隻能算是泛信仰。
他對於災厄寒霜渡鴉之神的尊敬程度並不像他表麵看起來的那麼深刻。
實際上,麥伊曾經也很疑惑。
他隻是冰霜元素係的感應天賦比較好,就被選中成為了教會裡的聖子。
而後一路受到洗禮、儀式賜福,逐漸成長為紅袍主教。
當年的麥伊算是老主教拜倫一手培養起來的。
他們的關係很複雜,有時候亦師亦友,有時候又如同父子。
在年幼的時候,麥伊曾經問過老主教,為什麼神會選擇信仰不夠虔誠的他作為聖子。
當這番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身處在教會中任何時候談到信仰都絕不能和不虔誠掛鉤。
否則就會成為被攻擊的把柄。
好在拜倫主教並沒有責怪他,反而摸著他的腦袋說了一些耐人尋味的話語。
如今麥伊回想起來,那時的場景都仿佛曆曆在目。
那個時候老主教拜倫是這麼對他說的。
“傻孩子。”
“神可不僅僅需要狂熱虔誠的信徒。”
“祂還需要足夠聰明的信徒。”
這句話直到很多年後他才漸漸領會。
神靈確實在乎信仰。
但信仰是什麼?
是一種薪柴。
任何教會中,虔信者和狂信者都占據大多數。
他們就是神靈的薪柴。
在這之上,還有占比極少的管理者。
這些管理者隻需要發展好教會,而不需要保持狂熱的信仰。
狂熱總是失智的,它與逐利很難兼容。
既要虔誠純粹,又要世俗逐利,無疑是很難取舍的。
所以單論信仰的虔誠度,這些長老和主教未必會高到哪裡去。
但他們依然會義無反顧的選擇為神獻身。
這點和虔誠無關,主要是他們都見證過神跡。
奉獻而死,靈魂將會升入神國。
那裡是個沒有煩惱,無憂無慮的世界。
在這樣的前提下,無儘大陸這個主物質界就沒多少吸引力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時的麥伊·渡鴉被宗慎以神靈的名義鉗製就顯得無比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