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低著頭尋著四周,跑上前撿起她的木板,擦拭掉之前的字跡,寫下了兩個字。
“回家。”
唐元剛要開口,卻見女孩已經跑到了自己身邊,準確的說是跑向了自己身後的屍體處。
在唐元詫異的目光下,女孩撿起了破損竹席上綁著的兩根繩子,背負到了自己身上,將自己的哥哥朝著家所在的方向拖走著。
唐元手足無措的愣在了原地,朝陸風看了一眼,似乎再問該怎麼辦?要不要幫忙?
陸風看了眼女孩,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從她背負拖行的舉動來看,神情定十分堅毅,顯然想獨自完成這件事情。
陸風和唐元二人跟在女孩身後,慢慢的看著女孩小巧的身姿背負著這般沉重之物。
或許,在女孩心中,這是她唯一能替哥哥做的事情了吧。
哥哥雖然百般不好,冷漠無情,也曾無數次的想賣了自己…
但…畢竟是親哥哥啊!
畢竟…是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女孩一路拖行,迎著街邊兩側無數行人的指指點點,但卻沒有絲毫理會,或者說沒有勇氣理會。
因為這一路上,她都低聳著頭,對四周的一切不聞不問。
不過,讓女孩心中感到溫暖的是,陸風一直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
這讓她感到十分的心安。
從黃昏一路拖行至夜幕降臨。
陸風和唐元跟著女孩來到了天靈鎮的郊外。
女孩的家,是一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茅草屋,四周空蕩蕩的連個鄰居都沒有。
陸風和唐元二人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再見到女孩家境情況後,還是不由一陣心酸。
同時,對於韋禮安在賭坊中豪擲萬金的行徑更為憤怒。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人親哥!
茅草屋前,女孩將韋禮安安置在一旁,從屋內取出一把鐵鍬,開始挖掘起來。
朦朧夜色下,女孩臉頰兩側滴落著晶瑩的水滴,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陸風看著女孩肩膀上兩條勒出的血痕,知道一路拖行已給她帶來了不小負荷,心中一陣心酸。
“夠了,”陸風上前奪過鐵鍬,看著女孩如此不愛惜自己,不由有些生氣:“去休息,剩下的我們來。”
女孩抬頭看了眼陸風,感受到後者臉上的怒色,嘴角嘟了一下,俏鼻一抽,瞬間害怕的低下了頭,豆大的淚滴落了下來。
在陸風瞪目下,女孩乖巧順從的怯怯的走進了裡屋。
麵對這般性子軟弱的女孩,陸風唯有拿出強硬的態度才行。
越是心軟,心中隻會越發不忍。
……
小半個時辰後,陸風和唐元二人已是將韋禮安的屍體埋好。
女孩從屋內角落中取來一塊木板,充當著墓碑。
陸風和唐元二人安靜的守在一側,待得女孩在墓前跪拜後。
唐元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汙的手,朝女孩問道:“這附近哪裡有洗手的地方?”
女孩將唐元帶到了茅屋另一側,那邊擺放著一個露天的破舊水缸,女孩上前舀了一瓢水,示意唐元將手伸過去。
唐元猶豫了一下,目光瞥見水缸底部,沉積了很多汙垢,這水顯然不太乾淨。
陸風見狀,推搡了一下唐元,搶著上前清洗起來。
“這附近的水源最近的也要近千米。”
唐元耳邊聽著陸風極輕的話語,當下意識到眼前的水來之不易。
極有可能是女孩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走千米路所挑回來的。
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唐元扭捏的將手伸過去清洗起來。
因為俯身洗手的緣故,陸風抬頭的瞬間正好看到女孩的臉,後者竟然再一次將膚色抹的暗黃黝黑。
陸風暗暗歎息了一聲,明白女孩這是害怕慣了啊。
待得唐元洗完,陸風認真的看向女孩,開口道:“你也清洗一下吧,以後不用再遮掩自己的容貌了。”
唐元當即附聲鼓勵道:“老陸說得沒錯,大膽的做回你自己吧,有我們在,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
女孩握著瓢的手顫抖了一下,餘光瞥向陸風和唐元,見二人神情認真,毫無玩笑之意。
沉默了片刻。
女孩挽起袖口,用手沾了點水輕輕的拍向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