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彤意識到自己心緒難以把控那份傷情下,未免進一步的失態,兀自起身,為自己烹了一壺熱茶。
這是她的習慣,也是她父親小時候教她的事情,每當心情不好時,一口熱茶下腹,感受到那股溫暖遍布全身,心情也就不再那麼陰鬱了。
「雲兒~」
突然,一道輕弱的呢喃自床榻處傳出。
司空彤握著水杯的手陡然一緊,神韻十足的丹鳳眼中,淩厲之色迸現。
「雲兒是誰?」
「為何呼喚的不是雪兒?」
司空彤可以確信,自己絕沒有聽錯那聲呢喃!
可為何,她從未聽白雪提及過「雲兒」一詞?
「難道他……心中除了雪兒外,還有彆的女子!?」
想至此,司空彤臉上頓顯苦澀與不滿,內心也是複雜到了極致。
她都不忍讓得白雪難過傷心,選擇退出獨自承受這一切了,斷不容陸風再行什麼辜負之事!
司空彤躊躇間靠向床榻,但到嘴的喚醒質問話語,卻還是咽了回去。
「還是不要太貿然,萬一是誤會,被他瞧見了自己這副模樣……」
猶豫間,司空彤打消了質問念頭,決意過些天親自或是讓葛姝去一趟雪域,當麵問問白雪為好。
若是誤會就罷了,如若不然,定要尋情墓給這負心漢一些苦頭吃,讓他好好回頭是岸。
司空彤氣鼓鼓的衝著醉死過去的陸風揚了揚小拳頭。
若他心中真背著白雪有彆的女子,那這樣薄情的人,也斷不值得她歡喜!
隻是可憐了腹中的孩兒……
司空彤輕柔的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神情滿是愧意。
小樓窗外的雨雖然小了許多,但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
夜,愈發的深邃。
司空彤輕柔的為陸風蓋好被褥後,獨自一人來到窗邊,捧著手中溫熱的香茗,看向小木窗外,一副心事難解難開的惆悵模樣。
原本窗簷上的塵埃,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下,被洗滌得十分乾淨,外頭的山石庭院彌漫著一股雨後清新的味道。
仿若一切都煥然一新,被衝刷了乾淨。
在這份嫻靜的環境下,司空彤的心緒漸漸地也悠然平和了許多。
待要決意暫時擱下心中那些拿不定主意的煩心事之際。
葛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對岸的閣樓欄道,詢問的目光透過小木窗,同她遙相對上。
司空彤心神一緊,想到葛蓉的此番「良苦用心」,輕歎間出門朝她走了過去。
在司空彤離去後的不多時。
陸風也自昏睡中緩緩醒轉了過來。
睜開眼的瞬間,便覺腦袋昏沉的厲害,頭暈目眩,口乾舌燥,像是被人生生給拍暈似得。
他不是沒有醉過,回想往昔醉後清醒的感覺,似乎並沒有這般難受。
而且他的這場醉,似乎也有些來得莫名,似乎刹那間就斷片了,不大像是正常喝醉的情景。
冷靜細想下,陸風兀自冒出一個狐疑之念,戎文軒抱來的最後一壇酒,恐怕存著貓膩,被做了手腳!
是針對的自己?還是針對的司空彤、瓶靈宗?
陸風魂識下意識的蔓延,感知到外界一片祥和,玉龍駒也依舊乖巧的候在一處棚屋之下,這才緩緩收斂下狐疑的心神。
目光看向所處環境。
入眼是蓋在自己身上的一襲素雅十足的被褥,觸之十分的綿柔輕軟,掀開間還彌留著一股淡淡香味。
莫名的,這份香味還十分的熟悉。
陸風也不知為何可以這麼清晰的判斷出來,似乎心底本能的就認識著這股香味,知道是源自司空彤之身。
陸風以手撐著床沿緩緩起身,見自己的外衫和鞋襪都井然有序的擺放在一側,床頭還放著一盆清水和一副毛巾。
儼然,方才有人一直在照顧著他。
陸風猜到應是司空彤後,心中不禁一陣柔軟,想著自己答應了她父親照顧她,卻沒想到今日反過來還要她照顧自己。
取過一側的鞋襪徑自穿上,驀然瞧見手背上有著一股溫潤殘留。
「這是……」
陸風感知間,察覺竟是淚水下,不禁心神一怔。
「她哭過?」
陸風轉念想到許是司空彤因為瞧見自己,牽引出了劍癡疑塚內的種種回憶,想到了自己父親的死,才傷心的流下淚水,不忍的輕歎了一聲。
起身看著一旁還放著木製輪椅以及沏好的茶水、醒酒的點心與果子。
生怕他夠不著,還刻意將木製輪椅貼的距離十分之近。
看著這份細膩……
陸風心中的這份同情與不忍,無形間受到了莫名的感觸,隱隱似生出絲絲不一樣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