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修行之人而言,頓悟一詞乃是最可遇不可求之事,絕大多數魂師一輩子都難出現一次。
陸風自己也絕沒有想到,會於這般節點、這般環境下,迎來此般大的造化。
自先前的觀雲,他兀自蒙生出一股念頭,應對雙腿之中那陰陽獸力,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方法,不是如眼下這般強橫霸道的壓製封禁,兩敗俱傷的同它們對著乾;
而是可以同白雲流動那般試著去適應它們,如天空中的飛鳥那般,還以它們一定的自由,但這份自由卻又局限於這片天空之下。
本是一閃而逝,觸之不得的靈感,直到瞧見蘇懷瑾對於冰火二氣的掌控,將氣團凝聚於掌心的畫麵,再到幽月腳踏氣浪飛掠的身姿。
這才讓他心中的這份明悟徹底固定下來。
從白雲流動,到冰火二氣,設身處地的結合上了雙腳之中的那份陰陽二氣。
感悟間,通過幽月的飛掠,又聯想到了君家的浮雲步,繼而是自己已經熟悉的玲瓏步第三層,白露橫江的記載,那份踏水而行的感覺縈繞心頭。
再到玲瓏步的第四層,憑虛禦風……
逐漸讓他心中的那份明悟清晰完善起來。
陸風於心中推演半晌過後,開始嘗試起來,試著鬆禁開了一絲雙腿處的禁製,試著以白雲漂浮流動的感覺去駕馭那兩股恐怖到極致的陰陽獸力,試著先平和的安撫住它們,讓它們小範圍的隨意流動,繼而再逐漸嘗試讓
二者順著他自己的心意朝著特定的方向移動。
漸漸的,陸風隻覺周身氣息也一並隨之調度流轉了起來,自由而又隨性,感覺十分的放鬆。
他開始試著體會把控這般玄奧的感覺,熟悉著身體的這份狀態,以著一種自由隨和的力道去慢慢接觸控製雙腿中的那兩股陰陽之力。
這種感覺就好似在危險的火焰之中,找尋著那份特定的火種,可以將他帶離黑暗走向光明的火種。
沉浸在這頓悟的狀態良久。
陸風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愈發輕靈,沐浴在山風之中,似乎有種隨時可以迎風飄蕩而起的感覺。
雙腿之中封禁著的那兩股陰陽之力,隨著他這份頓悟而得的隨和之力調度,少了很多原先的狂暴,逐漸安靜平和的像兩個沉睡的孩童。
但也僅僅隻是沉睡,並未徹底聽從他的心意所指。
他心中的那份明悟,所要的也遠不止於讓得這兩股氣息歸於平靜。
而是絕對的服從與駕馭!
陸風雖於心中推演出了契合玲瓏步第四層憑虛禦風境界下,那兩股陰陽之力契合相配的方式,但如何調度和掌控這兩股恐怖的力量,卻終究是道跨不出去的檻。
對於玲瓏步的第四層境界,陸風也清楚在不諳天地造化之力下,沒有天魂境實力是絕難領會的存在,自己以五行境層麵的實力想要去參悟此等境界,多少有些不切實際。
但他並非尋常的五行境魂師,拋開玄氣可以勉
強壓製住陰陽二氣這一特殊性而言,他還是一名曾經接觸到過天魂境層麵的魂師,切實體會過那般境界下造化之力的玄妙。
因此,十分清楚與熟悉,天地造化之力的基礎乃是陰陽之力,他如今雙腿之中的那份陰陽獸力雖是外在之力,但勉強還是可以讓得他於這份不切實際上,多出一絲可能。
“他會不會頓悟失敗啊?”
蘇懷瑾略顯擔憂的朝赤火長老詢問,這是她真心實意的關切,付出了那麼多下,她像樣的好處都還沒撈著,自不希望陸風就這樣失敗,定希望後者越厲害越好,那樣於她的價值才越大。
赤火長老目光如炬的盯向著陸風,感知間緩緩說道:“他能不能過這關,就看他能不能平衡住體內那紊亂的氣息了。”
話落的那刹,感受到陸風體內氣息的異動,又突然改口:“他成功穩住了。”
蘇懷瑾聽著赤火長老的話朝陸風看去。
見遠處的陸風,竟突然緩緩立直身子,站了起來。
不由錯愕:“他的腿不是廢了嗎?”
“這是頓悟了啥呀?怎麼還能治療腿疾?”
“那是……”
蘇懷瑾突又驚嚷:“他腿腳處怎麼冒煙了?”
驚駭間發覺一黑一白兩團雲霧竟纏繞向了陸風腳踝,不斷拓展,像是一團巨大的雲,又像是湧動的海浪,極具動感韻律,將他膝蓋下方大半米的區域都覆蓋住了。
赤火長老也是驚疑了一瞬,感知間喃喃出聲:“好
純粹恐怖的陰陽之力。”
突然,蘇懷瑾捂住了小嘴,驚歎不已:“他……他怎麼浮起來了!”
遠處,陸風雙腳竟兀自離開草地,懸浮在了腳下盤踞的那團黑白雲霧團之上。
雖離地不高,僅有大半米左右,但卻切切實實懸在了半空,猶似天魂境層麵才可掌控的淩空之姿。
蘇懷瑾可清楚著陸風的實力,雖然知其修行特殊,可歸根結底隻有五行四氣境的修為,如何能做到這般奇異的舉止?
赤火長老遲疑間,動容出聲:“就此看來,他此番頓悟的機緣怕是同某類高明的身法有關,這份淩駕於雲氣上的身法,比之尋常的淩波而行,飛葉渡江,可都高明多了,饒是老夫,要想此般懸空踩踏於雲團之上,怕也難像他這般平穩。”
嘩……
赤火長老的話剛誇完。
陸風的身影突然一個踉蹌跌落到了地麵,腳下踩著的黑白雲團也像是被摔碎的水球,四散噴湧,散的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