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儘管有著把握憑借絕對實力,動用秘法,再借著奇門手段強闖出去,但那樣無疑要冒極大風險,有著遭到重創的可能,眼下非生死絕境,沒必要涉此不必要的險;
再者,他也不可能帶得出去所有人。
適才選擇留下來,主動受困。
除了未免不必要的消耗外,主要也是想著留守於此,試著能不能感應出更多此陣的端倪。
若能悟得相應布陣之法,那他玲瓏閣定可借此於陣道界聲望大漲。
天璣明白師兄的心思,故才沒開口提及彆的手段,也是安心感應起來,至於其他傷重之人,急需藥師治療之類的,他可不會去理會,死活也與他無關。
武宏見狀,無奈也隻能耐下性子等候,唯盼著後續追殺的人馬快些到來,好讓他不至於跟丟陸風。
同一時刻。
碧雲澗宗門內。
苗秋芸跪在汝紀婕跟前,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與執著。
「想好了?」汝紀婕陰沉著臉,有些不喜。
苗秋芸堅定點頭,「多謝師傅這些年的教誨,可我在宗內並未尋得適宜家族生存發展的陣法之道,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苗秋芸的話語有些直,讓得汝紀婕臉色更為難看幾分。
沉默良久。
汝紀婕語重心長道:「你既有此決意為師也不留你,但有句話為師卻要說在前頭,一旦今日你選擇離開宗門,從今往後,便不再是碧雲澗的弟子,你我師徒情誼,也至此為止。」
沉重的話語,直叫苗秋芸心頭一震,眼眶霎時濕紅了起來。
儘管她投身碧雲澗的初衷是為了家族,但這些年的學藝,多少還是於此存著不少感情的。
汝紀婕見狀,心有不忍,開口道:「不要因一時衝動,而誤了自己,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家族考慮,你此番離去,極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你該清楚,他如今的處境,能否活得下來,可都還未知,你去追隨於他,不說是否能得到收容,生死怕都難保。」
苗秋芸無助的落下兩行清淚,彷徨的目光卻就此堅定了下來,哽咽道:「弟子前陣子收到族內來信,阿父他在族內的處境,愈發不好了,留給弟子尋道修行的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就算不追隨他而去,弟子也要回阿父身邊
,不能繼續留在宗內了。」
汝紀婕不再開口,臉上泛著一抹沉重。
苗秋芸同樣不再開口,朝著汝紀婕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師徒情誼,就此終了。
汝紀婕瞧著苗秋芸那張清秀的麵孔,瞧著她那因為年幼時生活環境導致的粗糙肌膚,看著她磕紅的額頭,眼中忍不住泛出一抹晶瑩。
這些年來,她身邊倚重的弟子就夏儀韻和苗秋芸二人,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因為夏儀韻身世和長相性格更為可憐與討喜的緣故,她不可避免的存著幾分偏袒與照顧。
而今想來,苗秋芸的身世際遇同樣坎坷得緊,汝紀婕心中不禁於那份疏於照料,浮現一抹愧意。
「這些你拿著。」
汝紀婕自納具之中取出三個陣盤,這是她作為師傅這個身份下,所能給與的最後一份庇護。
苗秋芸儼然被這一幕呆愣住了,伸出的手微微顫著,一時竟沒敢接下。
汝紀婕瞧此情景,明白苗秋芸的惶恐表現,應是源於自己這些年的偏袒疏於照料,自卑的讓她覺得這份待遇該是夏儀韻才配有的。
不禁又是一陣愧疚。
為人師者,一碗水不曾端平,確實有些不大稱職。
如此想來,汝紀婕內心於苗秋芸這段時日來‘爭風吃醋的小動作,不禁統統釋懷了。
出於照料。
汝紀婕將最新的消息信軸取了出來,示意道:「若還是執意要去,且尋著上頭的消息跟過去吧。」
苗秋芸止住心緒,再次磕了下頭,將所有的賜予都接了下來。
「謝謝……師傅。」
儘管師徒情儘,但這一聲師傅,卻依舊發自著她的內心。
人生有路,一念之差,漸行漸遠。
汝紀婕愴然歎了一聲,最後鄭重叮囑道:「此去,前途未知、生死難料,且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