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陸風此般狂風暴雨般不計消耗的可怕攻勢,蒼鬆被逼得隻有一味防禦的份,被六柄飛劍轟得節節敗退。
但也僅是被扼退,他畢竟有著天魂境七息層麵的實力,尚不至於倒在這樣毫無章法的狂轟濫炸之下。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將此般攻勢破開,完全是想著借陸風憤怒喪失理智的關頭,多消耗他一些,好待回頭滅殺時能更為輕鬆。
隨著二人的攻守,四周官道頃刻間近乎已無半寸完整之地,覆蓋滿了密集淩厲的劍痕,充滿著毀滅的肅殺之意。
陸風以著這般發狂似的攻勢,足足把蒼鬆扼退了百餘米開外,直到於一處荒山山壁前,才罷下手來。
蒼鬆原本見被逼得毫無退路,剛想破開攻勢,予以反擊,卻沒想到陸風居然會先一步主動罷手,這屬實讓他吃了一驚。
按理說,都把他逼至死路了,趁勢追擊才是最佳選擇,此刻罷手,豈非前功儘棄?
蒼鬆帶著愕然的目光,看向隨著劍陣一起逼近,此刻已經站在自己二十米開外的陸風,不禁為之一怔。
見陸風此刻臉上的焦急暴怒,竟然完全退了下去,散發的氣息再無半點急躁,反而十分平靜?
這讓他有些難以相信,那般狂怒殺意下,竟能如此快的調息緩和過來?
蒼鬆心中沒來由浮現一個念頭:‘難道……先前的那番狂轟亂炸攻勢,是他有意而為?’
‘目的不是為了滅殺自己,而僅是單純的發泄心中那股失控的殺意?’
‘此刻才是真正要準備動手的時機?’
若是如此……
蒼鬆心中冷不丁一顫,難以想象陸風竟會有如此心智。
陸風像是捕捉到了蒼鬆那錯愕的神情一樣,嘴角揚起一抹冷意,整個人氣勢像一柄打磨好的鋒利寶劍,剛剛出鞘。
以他的心性又豈會輕易喪失理智?
此前不過是滿腔怒火殺意,不泄不快罷了。
當然,也有著覆蓋唐元二人留下的戰鬥痕跡之意在。
畢竟,這是屬於青山劍宗的恩怨,他並不想把體宗、獸穀乃至藥穀給牽扯進來。
心境平複之下。
陸風暗自運轉虛元神決,一股股凜然渾厚的劍意,有條不紊的融入陣勢之中,悄無聲息的連接上那六柄飛劍。
陸風再度看向蒼鬆的目光,已是凜冽的猶如一柄利劍,死死將之鎖定在了原地。
心念起,六劍至。
須臾之間,六柄飛劍便已再次高懸到了蒼鬆頭頂。
這些飛劍好比是陸風身軀手足的延伸,與他的思維心境完美的契合著。
沒有絲毫停留,也沒有給與蒼鬆任何反應間隙,六柄飛劍以著各自不同的軌跡朝他展開了猛烈攻勢。
這一刻的攻勢明顯與之先前的狂轟亂炸不同,一招一式間條理尤為清晰,六柄飛劍的攻擊節奏渾然沒有半點乾擾,反而隱隱有著相輔相成的提升之態。
恍惚間,就好似有著六個無形的人,手握著這六柄飛劍一般。
蒼鬆抬手間一道又一道劍芒襲出,以著無劍之境的造詣輕鬆應對,全然沒有給出半絲破綻。
正當他以為陸風此輪的攻勢也不過如此的那刹;
卻見其中一柄飛劍竟猛然變得迅捷而又淩厲起來,揮舞間如同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劃過,說不出的輕盈靈動。
蒼鬆神色一凜,隱約間竟自這柄長劍上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劍法痕跡。
可想著眼下所處,乃是基於器陣,不禁又覺是自己多慮了。
然,還不待他平複半瞬,另一側刺來的長劍猛然疊加出了三波攻勢,一股熾烈的火行氣直衝他麵門而來,險些灼燒掉他的眉毛。
“熾陽三疊劍!”
這一刻,蒼鬆徹底驚了,連帶著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意,“這不是器陣?”
他可從未聽過什麼器陣中的器兵能如此獨立存在,呈現出劍法痕跡的,若說是傀儡手中所握兵刃,那或許還解釋的過去。
可眼下,分明隻有光禿禿的一柄長劍。
呲啦!
短暫的驚神下,蒼鬆一個不慎被身後的一柄針狀長劍挑破了衣衫。
這要是反應再慢上半拍,非給他一劍穿心不可。
而這柄長劍所呈現出來的劍法,郝然正是錐心劍法。
加上此前的流光劍法與熾陽劍法……
蒼鬆瞬間明白過來陸風控此劍陣的意圖,竟是想著以青山劍宗的六大主流劍法,來尋他報複?
“區區器陣之勢衍化的劍法,也想威脅到本宗?”
蒼鬆自問窺清處境下,臉上浮現一抹冷蔑不屑,想當日,就算是古天勞親自施展流光劍法,不照樣被他一劍斷魂。
‘且就讓本宗好好陪你耍耍!’
蒼鬆兀自施展出一式蒼鬆劍法之中的‘青鬆立雪’,開始以不變應萬變之態抵禦向陸風層出不窮緊密連貫的六套劍法攻擊。
不論六套劍法如何展開攻勢,乃至於隱約散發的那六股劍意,都難破得開他此般堡壘似的堅固防禦。
“小子!本宗倒要看看你還能支撐多久?”
蒼鬆冷笑著又一劍蕩開襲來的飛劍,刻意加重了幾分力道,足足震得那長劍劍身出現了一道缺口。
亦如先前那般,在他刻意的震擊之下,後續飛劍的勢頭明顯弱了那麼一絲。
雖僅僅隻是一絲,並不明顯,但在積少成多下,這份消耗卻是足可稱為驚人。
就二人現下,眨眼功夫就有著十餘劍對碰的情景來看,蒼鬆相信頂多十餘個呼吸過後,陸風便即就會支撐不住,遭受陣勢的反噬重創。
屆時,便是他出手將之滅殺的時刻!
陸風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驚慌,隻是散發的那股劍意暗自斂去不少。
受劍意驅策陣勢施展出對應劍法的六柄飛劍,攻勢也隨之少了幾分淩厲。
而這在蒼鬆看來,卻恰恰是示弱表現,油儘燈枯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