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兒臉色陡然一紅,看著木門後緩緩出現的身影,不由埋汰:「二爺爺,你不害臊,居然聽牆角。」
老者年越古稀,穿著一襲古樸的白色長袍,白發如雪,眼神深邃而又淩厲,行走間衣袂飄飄,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概。
秦道軍和秦歡兩兄妹看著走來的老者,臉色陡然肅穆不少,帶著幾分局促與敬畏的往後退了退。
自當年被帶回劍府的那日起,他們便清楚眼前這個老者有多麼的可怕;
看似其貌不揚慈態善良的麵容下,是一顆殺伐果決的冰冷內心。
靈瀾劍府有三劍,快、狠、準;
眼前老者,便是其中的"狠"劍——"寒霜"。
靈瀾劍府這麼多年之所以能一直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任何勢力,可不是口頭上說說就能辦到的,其中一大半功勞,都要歸屬於寒霜的狠。
是他一人一劍,蕩平了所有嘈雜的聲音,才使得劍府能趨於這一方天地下保持和平寧靜。
這些年來,死
在寒霜手下的魂師,已是不計其數。
對於寒霜,秦道軍和秦歡敬畏的同時,心中還均存在著一份感激。
當年他們家族滿門上下被仇敵所害,幸得寒霜帶著年幼的趙晨兒遊曆路過,他倆適才有命苟活至今。
準確的說,全然是因年幼的趙晨兒苦求的緣故
,寒霜才出手將他們救了下來;
秦道軍記得十分清楚,那害得他全家上下幾十口性命的惡匪,在寒霜手下,連半個呼吸都堅持不到,便被一劍削去了頭顱。
寒霜雖然出手救下了他們,但卻並沒有要進一步安置的打算,最終是趙晨兒開口,他們才被準許帶回的靈瀾劍府。
可以說,沒有寒霜他們活不過那日;
沒有趙晨兒,他們更活不到今日。
正因這份年幼時救命的恩情在,外加趙晨兒這些年來將他們視作好友對待的真情表示,秦道軍聽聞趙晨兒外出采辦遭遇不測的消息後才會那般憎怒,極度驚慌無措下,才會連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責任的楊潔也一並給遷怒上了,或許隻有這樣做,他不安的內心才能得以平靜下來。
秦歡同樣也是因為這番人生際遇,從小伴隨著趙晨兒一起長大的緣故,才與之有著超越生死的深厚感情,於無極宗內遇險絕境之下都沒有表露半絲舍棄之念,甚至內心深處隨時做好著願為犧牲的準備。
寒霜緩步來到趙晨兒身前,臉上始終掛著慈態笑意,「二爺爺可沒聽牆角,是你們幾個小娃子嚷得太大聲,動靜都吵得二爺爺的耳朵疼。」
「瞎說,」趙秀兒撅了噘嘴,「以二爺爺的實力,要是不想聽,我們哪裡吵得到呀。」
「謔~」寒霜湊過身,佯怒道:「我們小秀兒這才去了靈獄多久,小翅膀就這麼硬了?連二爺爺的
台都敢拆了?」
趙晨兒掩嘴偷笑,附和道:「何止呢,此番回來,這妮子可連我都敢戲弄了,那架勢,都要騎我頭上來了。」
「你!」趙秀兒見趙晨兒居然打小報告,氣得一揚小拳頭。
寒霜這時卻笑了笑,頗為戲謔的看向趙晨兒,「可二爺爺於外頭怎麼聽著是你在給小阿秀作選擇啊?什麼師傅師娘的?又什麼姐夫的?我們小晨兒這是瞧上哪家兒郎了?」
趙晨兒臉色一窘,滿是無措。
趙秀兒頓時沒了脾氣,嬌笑聲不止,「我知道,我知道……」
一邊舒展握緊的拳頭作舉手狀,一邊睫毛彎彎不斷朝著趙晨兒示意,一副我馬上要說出來咯,你怕不怕的調皮架勢。
趙晨兒陡然一慌,連忙搶占先機一把挽住寒霜的胳膊,撒嬌道:「哎呀呀,二爺爺,不是你想的這樣,你聽岔了啦,事實是咱們的小阿秀,她昨日在靈獄裡頭拜了個師傅,跑來我這嘚瑟吹噓來了,還調侃著說要幫我撮合,讓那人當她姐夫呢。」
「你你你……」趙秀兒驚得大眼瞪小眼,手指著趙晨兒,「你怎麼顛倒是非啊,明明不是……」
寒霜臉色陡然嚴肅幾分,"師傅"二字讓他隱隱有些不悅,無形中的寒意散發下,僅是一眼瞪過去,便止住了趙秀兒說話的勢頭。
「說說吧?」
寒霜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怒火,厲聲問道:「你拜的何人為師?府上那麼多劍客你都瞧不上,
跑出去拜一個外人為師?這像什麼話?」
「沒,沒啊~」趙秀兒滿是心虛,被嚇得聲音都有些嗚咽:「我還沒來得及正式拜他為師呢,他就跑了……」
寒霜聽言,呼吸都陡然沉重了幾分,「豈有此理!你胡鬨拜師也就算了,居然還沒拜上?劍府的臉麵都給你丟完了,你這是要氣死二爺爺啊!」
「我~」趙秀兒一時語塞,不知從哪開口解釋為好。
趙晨兒不忍,連忙幫襯道:「二爺爺,其實也怨不得小阿秀心動,那人的確非常的厲害。」
寒霜收起幾分怒意,眼中透出幾分狐疑,「怎麼?你也識得那人?」
趙晨兒羞赧點頭,「他就是我同您提及過的救命恩人。」
寒霜一怔,「那個新晉天榜前五十的仁心修羅?」
趙晨兒點頭,「我更喜歡喚他青山宗主。」
「不止不止,」趙秀兒怯怯插話:「他還是當年北幽七子的素塵,清河宗以前的首席大師兄。」
寒霜剛舒緩下來的臉色,陡然浮現一抹彆樣的凝重。
「你倆於那小子都有好感?」
想到此前的"師傅"和"姐夫"話語,寒霜陰晴不定的看向趙秀兒和趙晨兒,「一個要拜師?一個要外嫁?」
趙秀兒認真點頭,目光堅定。
趙晨兒臉頰通紅,不敢回應。
寒霜沉了口氣,拍了拍趙秀兒的肩膀,「以二爺爺對那小子的了解,劍道天賦屬實是年輕輩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你要拜他為師,二爺爺不
攔著你,不過礙於他的身份特殊,你需得自己去說服你父親才行。」
趙秀兒先是一喜,轉而又滿是愁容。
「至於你……」寒霜話鋒一冷,朝趙晨兒說道:「難道不知他在清河宗的那些個師兄,老早就給他訂過親事了嗎?還趕趟著往上湊?」
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