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那雲霧籠罩的勢頭來看,怎麼隱約又有些像是她們玲瓏閣自家的雲霧幻陣?
賀豔心中下意識狐疑,想著那般雲霧會不會是自家師尊營造出來的時候。
玄幽子叫喝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退!”玄幽子從那抹白芒之中驚閃而出後,瞬間接管了賀豔等人維持的九曲玲瓏陣;
但卻並沒有以此陣來攔截或是對付底下的陸風,反而道了一個讓得所有人都驚在原地的喝令。
‘泄!’
賀豔一度還道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直到玄幽子率先撤去第一根陣柱,將最核心的那部分陣法勢能宣泄出去,她才緩過神來,連忙照做。
其餘眾人也都紛紛效仿。
霎時間,磅礴的陣勢宛若九霄落下的巨型瀑布一般,瘋狂朝著山嶺之中傾瀉而去。
無數坍塌的山峰、開裂的溝壑,崩碎的樹木石塊等等,都在這股傾瀉陣勢的衝刷下染上了一層靈華,抹去了原本的粗糙。
其中不少屍體碎塊也在這股陣勢衝刷下,被生生攪碎衝擊的麵目全非。
賀豔眼中便即清楚的捕捉到一具屍體被生生衝散被亂石砸得體無完膚,血肉橫飛。
此般情景,結合玄幽子這沒來由的一出,讓她腦海下意識浮現出了‘毀屍滅跡’四字。
隻是不知自家師尊到底要以此來掩蓋什麼?
礙於身份下,也不敢將此般猜疑表露的太過明顯,隻得深深藏在了心中。
“師尊,我們不攔截那賊人了嗎?”
有弟子驚愕間還是詢問了出來。
但迎來的卻是玄幽子一個憤怒的瞪目。
良久。
玄幽子才意識到有些失態,嚴肅回道:“那小子有邪陣在手,拿了無數性命血祭,荀老弟他們都折在那了,此番不可再戰,咱們需得趕緊回去知會其他人小心提防。”
說話間,右手有意無意的掩蓋著胸口。
賀豔餘光掠去隱隱可以瞄見有著一道深深的劃痕,傷口處有著像是被雷霆劈中的痕跡,不由再生疑慮。
覺得師尊此番話語很是違和,行為也透著一些反常,大有幾分焦急想離去的架勢,像是不想讓人瞧見自身的傷勢一樣?
許是為了顏麵著想?
賀豔如是想著,並未敢點破。
隨著陣勢宣泄之下,徑直同玄幽子一起離開了山嶺地界。
唐元與符卿卿此刻原本都已經踏足剩下三獄地界,突然受到玄幽子的這手陣勢宣泄下,連忙提防抵禦起來,竭力抗住那份衝擊。
看著四周一切痕跡都在這股衝勢下被摧毀抹除,二人不由都皺下了眉頭,預感到了其中微妙的違和之處。
符卿卿迎著傾瀉而來的陣勢,感應間狐疑道:“這股陣勢宣泄有著傾向性,刻意針對著土之獄和火之獄兩處,看來這逃脫之人不是很想讓咱們窺見那兩獄之中的情景呀。”
唐元沒有搭話,此刻的他心緒緊繃著,完全被陸風的處境安危所占據,根本抽不出閒心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隻要尋得陸風,那陣內發生的情景,也就全都明了了。
“他在那~”符卿卿魂識不斷深入蔓延下,突然驚喜嚷了一聲;
透過彌漫的重重土塵,依稀可以感應到還有著一股氣息潛藏在中央區域。
二人支撐著防禦靈罡,迎著那股逐漸衰弱的陣勢衝擊不斷朝前靠去。
臨近,依稀可以瞧見一道微弱的白色光罩,像一顆明珠閃爍在濃濃塵埃之中。
光罩之中盤膝而坐著一道身影。
唐元心頭一緊,雖瞧不清身影長相,但就其映襯出的輪廓來看,他一眼便認出那就是陸風的模樣。
當即隨著符卿卿快步靠去。
“他……傷得好重!”
符卿卿靠近下忍不住驚呼。
唐元兀自看去,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此刻的陸風可以說渾身浴血,周身上下數不儘的傷痕,為數最多的是遍及全身的焦灼狀劍痕,應是源自炎火劍尊的劍勢所留。
自一道道深刻的劍痕中,唐元恍惚間腦海似都能推演出那激烈的戰鬥場景。
可以想象,那時的戰鬥有多麼的瘋狂激烈,怕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毫無疑問,炎火劍尊對於此般同歸於儘般的戰鬥定是存著一絲畏怯,而陸風基於那等漠然殺戮心境下,定不會在意這些,此消彼長下,最終迎得那般結果似乎並不意外。
隨著外界陣勢宣泄的停下,四周塵埃逐漸散去,陸風庇護周身的靈氣罩子瓦解開來。
唐元二人更為清晰的看到了裡頭陸風的處境。
看著他胸口那泛黑的掌印,以及周身彌漫的凶戾魔氣,二人臉色陡然變得十分凝重。
“他身邊的這些都是什麼?”
符卿卿目光突然注意到陸風四周有著不少赤紅色的棱形玉石塊,每一塊上都有著繁複的紋路,內裡還有著一縷黑煙狀物件。
唐元一怔,咂舌道:“老陸他……好像是在刻銘?”
符卿卿驚得瞪大了眼,“刻銘?你說他於方才那般場景下?居然還抽得出身?靜得下心來銘刻陣紋?難道是想著憑眼下這些奇怪的玉石,同那個破陣逃出去的人進一步戰鬥嗎?”
唐元搖頭,對於陸風此舉他也看不透,不明所以。
正在這時,陸風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唐元和符卿卿二人對此卻渾然笑不出半點。
一股駭人的殺意,隨著陸風起身的那刹,猛地朝他們轟了過來,讓得他們心頭直顫。
目光再朝陸風看去時,隻見其四周縈繞著一縷縷同此前玉石之中所見一模一樣的黑煙。
這些黑煙猶若一條條黑蛇一般,扭曲懸在半空,又似火焰般上下竄動遊離著,說不出的瑰麗邪異。
每一縷黑煙之中,都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