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南榮妍冷冷說道:“這並不需要什麼辦法,他這又不是什麼劇毒或是彆的,僅是殺意,待回頭他心境上去了,殺得人夠多了,自身殺意能扛得住那些,也就沒事了。”
唐元嘴角一抽,心中喃喃:‘說得倒是輕鬆!’
他從符卿卿的切身感受下,可清楚了解那些殺意的恐怖,要想駕馭,陸風怕是要殺成千上萬乃至幾十上百萬的人,怕才勉強達標駕馭的門檻。
可如若真這樣做了,那他同心境失守下的走火入魔化作殺人魔又有何區彆?
且短短三月之期,也絕無可能一下殺得了那麼多人,將殺心提到那般層麵。
陸風努力平複著自身心緒,接受了此般不得不去麵對的現實。
魂識湧動間,控著魂海中那部分天香奇魄氣息將浸染整個魂海的無數殺意黑煙緩緩引向靈魄之陣之中;
受到無數靜心凝神丹藥的藥力影響下,此刻魂海中的那些殺意再沒了此前那股瘋狂勁頭,甚至都不再四竄遊離,安靜的像一條條冬眠的毒蛇一樣聽話。
陸風小心的將那部分精純的天香奇魄氣息如同化做針線般,牽引著縫補合攏靈魄之陣的裂痕,將這股能量化作一道道陣紋,小心的修補好了那道封禁。
做完一切,陸風命魂在南榮妍的幫襯下,緩緩回歸本體。
接觸的那刹,無數丹藥效力猛然爆發;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寒漠然感瘋湧而至,讓他仿佛墜入萬米海底的冰窟之中一般,靈魂都險些為之凍結;
冰冷而又黑暗,孤寂而又荒寮,世間一切在這一刻仿佛都再與他無關一般。
受不住這股情緒衝勢下,近乎瞬間他便再次昏厥了過去。
“老陸……”唐元關切出聲,滿是焦急的看向南榮妍。
南榮妍嚴肅提醒道:“他此番再醒來,可能會變得冷漠無情,待回頭等那部分藥力完全淡去,才能慢慢的恢複往日的樣子。”
頓了頓,又道:“若是想讓他活得更長久一些,這段時日就勸他留在此地,外頭那個小姑娘修煉的觀心釋,能助他平和心境;若是他能做到不為萬事萬物所驚擾,如此激發那些殺意的風險會降低許多,相應的可能多活上一陣。”
唐元暗暗記下,神色凝重。
符卿卿好奇道:“這就完了?”
南榮妍下意識點頭。
符卿卿目光灼灼的盯向南榮妍手中尚預留的天香奇魄精華,儘管用了不少,但這部分餘留,少說還有一小半之多,足夠她回頭吸收煉化提升一個小境界了。
但卻見南榮妍搖頭輕笑間,引入了自身體內。
“你!”這一幕氣得符卿卿險些炸毛。
她本就有些懷疑南榮妍是不是彆有用心,故意要她逼離所有的天香奇魄氣息,此刻得見終是確定。
南榮妍苦笑了一聲,“就當小姨欠你個人情,小姨需要這部分能量。”
符卿卿突然反應過來,驚慌道:“可僅僅這些,就算讓你得以凝練靈魂,離開此處,也不足以支撐太久啊?”
“許隻能支撐短短半月,”南榮妍神色堅定,毅然道:“即使如此,我也想要去尋他。”
符卿卿氣得跺腳,“族巫奶奶她們果然沒說錯,你果然十分自私!我們禦魂族如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卻依舊隻想著自己。”
“自私……且就自私吧,”南榮妍臉上浮現一抹惆悵,“我這幅殘軀,即使有心助你,也無力幫襯,唯盼著能於徹底消亡前,可以再見他一麵,尋一份答案。”
符卿卿臉色一僵,待要進一步指責南榮妍所謂的情愛之事,餘光卻是不自然的掃了唐元一眼,而後心中沒來由的一宕,轉而竟詢問起來:“能說說你當年的事情嗎?為什麼要從族內離開?那個帶走你的人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能讓你甘願放棄聖女之位。”
南榮妍苦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你還小,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尚難領會,等有朝一日遇上了一位讓你死心塌地奮不顧身的人,便都明白了,隻要是他,隻要有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符卿卿一怔,內心深處竟莫名的鬼使神差的浮現出了唐元的身影。
這讓她不由一陣麵紅耳赤。
未免被察覺端倪。
符卿卿佯怒的哼了一聲,故作委屈道:“不說就不說。”
南榮妍沒再開口,徑直遊離到了自己屍身之上,隨著召引,一股股精純的靈氣驀然從身軀內抽離,凝聚向她這幅魂影之上,猶若幻化一般使得她整個人愈發真實起來,連帶著身上的衣物也變得實質化了許多;
乍一看,甚至都難輕易辨彆虛實。
半晌後。
南榮妍已是如常人無異。
除了近距離接觸時能被穿透和把握不住實物外,幾乎瞧不出端倪。
符卿卿欲言又止的望著動用秘法化成眼下模樣的南榮妍,惆悵良久,道了三字:“值得嗎?”
身為禦魂族新一屆的聖女,她自然對此般手段十分知悉,明白南榮妍此舉,等同於斷絕了自己最後活下來的機會,將封禁在屍身之中的全部修為一股腦凝練在了魂身之中。
此舉,雖然能讓之短暫恢複以往一部分的實力,但每次出手都是不可逆的,且消耗越多,魂身消泯的速度也會越快,保不準連半個月都撐不住。
南榮妍沒有直接回答,徑自俯下身取下了自己屍身上的一根發簪,溫柔說道:“這簪中有著不少當年我從族內帶走的資源,希望能於你有所幫助。”
符卿卿愣愣看著這一幕,原本以南榮妍此刻狀態,是接觸不到實物的,之所以能取下,儼然是運轉氣息凝實了手掌,是以著剩餘壽命時長為代價給付的這根發簪。
足可見其鄭重之意。
符卿卿未免南榮妍過渡消耗,連忙雙手接捧過來,神色很是複雜。
得見此景,她內心最後一絲想要勸說南榮妍幫著自己一起複仇和複興的念頭也消了下去。
不多時。
陸風從昏厥中緩緩醒轉。
相較於此前命魂離體時的和善表現,眾人明顯感受到了他此刻神色間所透出了一股冰冷漠然。
尤其是剛睜眼的那刹,看向他們的目光就仿佛是在看著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