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流轉。
陸風和楚雲荊這一看,猶似入定一般,足足從朝霞升起看到了黃昏落幕。
從清早看到了黑夜。
待得夜幕降臨,漫天星辰閃爍,他們才緩緩從那般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醒轉。
二人相視一眼。
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和喜色。
二人依舊沒有說話,從觀雲海,轉變成看這一方天地漫天星辰。
亦如觀雲時那般,二人沉心入定下,隻覺漫天星辰似同樣有著生命一般,存著無儘的奧義。
那明暗閃爍的光輝,隱隱似暗含著虛實相合之理;
那流轉不息的星璿與星鏈,又仿佛牽引著他們體內的氣息隨之流淌一般。
但同樣的,他們依舊沒能清晰的把控住體內那股玄奧晦澀的‘熱流’。
隻是隨著觀雲看星,那份感覺似乎越來越真切了不少。
一日如是,日日如是。
陸風和楚雲荊仿若著了魔一般,一動不動的杵在山巔石坪之上,朝看雲海夜觀星,一連看了整整七日。
厲牧白二人在第一日的傍晚便即坐不住,但因為怕真有什麼際遇下,也不敢擅自上去打擾,隻得請來三長老楚三通前來。
但不曾想,楚三通同樣於陸風二人的狀態捉摸不透,好在那時恰好瞧見了二人從觀雲海中醒轉,投入到看滿天星辰之中,確定二人氣息並沒有異樣下,才緩下心來。
就這樣,他也加入了靜候的隊伍之中,一連於旁等了整整七日。
直到第八日的清晨。
山巔上沉寂的氣氛才終於被打破。
陸風和楚雲荊先後從那般玄奧的狀態之中醒轉過來,均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二人相視一眼,看著對方臉上胡渣遍布,滿是滄桑之態的容顏,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楚三通見狀,連忙起身靠近,待要開口詢問二人經曆了什麼之際。
突聽得楚雲荊玩味的聲音響起。
“練練?”
短短二字,卻是不由讓得楚三通猛然一怔。
他不解,陸風和楚雲荊分明都是有傷在身狀態,騰不出多少氣力來,握劍握劍不行,握槍握槍不行的,這如何能對練?
難道還是如厲牧白提及的那般文鬥?
很快。
陸風的回應給了他答案。
“練練就練練,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找虐,自當要成全了你。”
陸風言語之中透著一股輕快與傲然。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瞬間,無形的交鋒開始。
磅礴的戰意自二人身上瘋湧,如實質化般在空氣之中激蕩,使得周圍的雲霧都在為之震顫。
楚三通腳步一頓,眼中滿是驚駭喜色,喃喃驚道:“戰意……凝形!”
“好,好小子!”
聲音激動的都有些沙啞。
此般戰意境界,他花了小半輩子才達到,這已然被譽為戰宗百年來難出其右的天才。
卻不曾想,今日一下就能瞧見兩名小輩,竟都接觸到了此般境界。
論年紀,可比他當年領會時,整整年輕了一倍都不止。
伴隨著震驚,楚三通專注的感應向二人那股無形的交鋒。
可以清楚的感應到二人戰意風格的不同。
陸風表現出的戰意,如同一柄犀利的長劍,筆直而又堅定,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仿佛能斬斷世間一切的阻礙;
他的這份戰之意誌,純粹而又淩厲,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退縮;
在這股凜冽戰意之中,仿佛隻有‘劍’的存在,其他一切都是虛妄。
而楚雲荊表現出的戰意,則更像是一杆威猛的長槍,霸道而又雄渾,充滿了爆發力和衝擊力,仿佛能以絕對力量碾壓世間一切;
他的這份戰之意誌,堅定而又剛猛,有著橫掃千軍一般的氣魄;
在他的霸道戰意之中,仿佛燃燒著熊熊不屈的鬥誌,誓要衝破命運的枷鎖。
隨著二人強悍的戰意交鋒碰撞。
山巔周圍的雲海霎時間劇烈翻湧,原本潔白如雪的雲層被攪得如怒濤一般奔騰呼嘯;
雲海之中仿佛有著無數劍影和槍芒在閃爍,在激烈的碰撞。
戰意瘋湧,狂風驟起,帶著令人膽寒的淩冽氣息;
山巔上的草木在二人戰意激蕩的恐怖威壓下被摧殘得支離破碎,山壁岩石似都承受不住這份激烈的碰撞,紛紛滾落下無數碎石,整片天地在這一刻似都在發出著陣陣低沉的咆哮轟鳴。
楚三通徹底驚駭沉淪於這份驚世駭俗的戰意碰撞之中,以至於忽視了後方不遠還有著厲牧白和田小鋒的存在。
二人因為相隔很遠的關係,並未能感受到各中細節。
看著天地間風雲動蕩,碎石橫飛,二人隻覺很是莫名。
好奇之心,緩緩朝著楚三通靠了過去,想尋個明白。
然,剛踏足觀景坪地四周,便被陸風二人恐怖的戰意威壓給籠罩了進去,刹那間,隻覺仿佛有著千斤巨石壓到了他們二人身上一般,讓他們舉步維艱,整個身子似都要被壓垮。
二人臉色慘白,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呼吸都變得困難下來,心臟仿佛都要被這股凜冽的戰意給生生擠爆。
呃!
田小鋒率先支撐不住,發出痛苦哀嚎。
“出去!”
楚三通回過神,連忙轟出一股掌勢,將二人推出了觀景坪外。
脫離開戰意威壓的二人,還不待站穩,身上的外衫便已是炸裂開來。
透過遍地的衣服碎片可以依稀看出,切割處有著淩厲的劍痕和槍勢的痕跡。
田小鋒心頭不住直顫,大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雙腿都不住有些發軟。
厲牧白亦是如此,要知道這股可怕的戰意交鋒威壓還不是衝著他們二人來的,饒是如此,他們僅是靠近便已險些命喪當下,要真的衝著他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