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彆人,正是闊彆多日的君子依。
也正因認出是對方衝來,陸風才那般隨和沒有起半點反抗。
君子依的抽泣聲並沒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反而嗚咽的更難過了許多,直叫人聽著心中憐惜不已。
足足哭了好久。
君子依才緩緩停下,依舊趴在陸風腿邊,頂著一雙滿是通紅的眼睛,哽咽道:“師傅~老哥他……他死了。”
死字脫口的刹那,君子依眼眶中的淚水又一次止不住淌了下來。
陸風如遭雷擊般僵愣在原地,顫聲確認道:“你是說……老默?”
君子依無助點頭,悲憤道:“子默哥他是為了救我,才……才死的。”
不遠處,由著邵陽推著走進院落的楚雲荊同樣驚愣在了原地,握緊的拳頭以著所剩不多的力道於木製輪椅上摳出了幾個指印,凜冽的殺意死死內斂,像極了一頭即將暴走的凶獸。
陸風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壓抑在內心深處的那股殺意似有要衝出的征兆,厲聲問道:“他死在誰的手裡?”
君子依搖頭,“是一名黑衣護衛。”
陸風一怔。
楚雲荊湊上前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將老默回去到他出事的所有經過都說一遍。”
君子依應了一聲,緩住情緒後說道:“老哥他那日突然回來,什麼也不說,就一門心思衝入了信閣之中,翻閱起了這些年來奇珍異寶相關記述的信軸,這一番便是整整五日。”
“期間我去尋他,但被他冷漠的趕了出來,我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肯說,隻叫我好好修煉,彆多管,我實在放心不下,就一直暗中守在了信閣外。”
“直到昨日,老哥他像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一般,急急忙忙的便跑去君子雅所屬的雅閣去了。”
楚雲荊憤懣道:“是那什麼雅閣裡頭的殺手,將老默給坑殺了?”
陸風狐疑:“雅閣聽命於君子雅,後者當不會明目張膽的殺老默才對。”
君子依解釋道:“不是雅閣之中的殺手,是一名黑衣護衛,老哥趕到雅閣的時候,那黑衣護衛正在大開殺戒,像是瘋了一般滅殺雅閣裡頭的人。”
“那黑衣護衛殺紅了眼,將雅閣內的人殺得差不多下,盯上了趕來的老哥,二話不說便朝老哥殺了過去。”
說到這,君子依臉上泛起一抹狐疑,“原本老哥和那黑衣護衛打的難分難解,呈勢均力敵之態,可不知怎麼地,突然一下像是懵在原地一樣,呆愣住了,那黑衣護衛抓住時機重傷了老哥。”
“我見到老哥被砍傷,下意識驚呼了一聲,不料卻引得那黑衣護衛衝了過來,老哥那時本就已經身負重傷,但還是不管不顧截住了那黑衣護衛,將我推了開去,拚了命的要我趕緊逃。”
陸風和楚雲荊聽到這不約而同的掃了身後不遠的李劍心一眼。
楚雲荊直言問道:“老默出事時,你在何處?”
李劍心臉色僵了僵,回應道:“原本我該留在祖山的,正因放心不下小默,才暗自來到玄金城的彆苑之中候著,當我收到小默魂玉求援趕過去時,已是為時已晚。”
君子依這時開口維護道:“我相信九爺爺,老哥的死他也很難過的,老哥死前撐著最後一口氣將我托付給九爺爺照顧,老哥鐵定是信得過九爺爺的。”
若是平時,君子依斷不會說出此般帶著些許綁架性質的言語,但眼下,在從玄金城來此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明白自己勢單力薄,要想查清真相,為君子默報仇,她必須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才行,適才隻能借君子默之死,來將李劍心捆綁在自己身上,強行拉攏後者。
陸風皺眉,緊緊盯著李劍心和君子依,“李前輩你趕至時,老默還未完全斷氣?”
楚雲荊見李劍心臉色明顯僵了僵,欲言又止模樣,朝不遠處的滌塵等人看了眼。
滌塵會意,帶著宓凝朝外走去。
其餘戰宗弟子紛紛也退出了院落之外。
沒了一乾閒雜後。
陸風直言道:“李前輩,此事可是與君子朔有關?”
自方才的言語中,他已是明白李劍心定當是感知到了什麼,後者是於君子默徹底斷氣前趕至的,也就是說那黑衣護衛還來不及補上最後一刀,感應到李劍心到來後才不得不撤離。
對方能有所感應,李劍心勢必也能,且應當感應得更多。
之所以不提,隻能說有著不好多提的顧慮。
結合君子依所言,君子默戰鬥途中突然發懵這點來看,多半是遭受了隱晦的靈魂攻勢之故,在場恐不止於明麵上的黑衣護衛一人。
陸風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君子朔。
李劍心愕然望了陸風一眼,詫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楚雲荊歎了一聲,“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著了。”
陸風點頭,將禦魂族一役相關事情述說了一遍。
君子依聽完,臉色滿是煞白,驚慌無措道:“子朔哥……君子朔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了?竟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李劍心信了下來,覺得陸風沒必要於此般事情上開玩笑,事關君子默之死,後者當也不會開玩笑。
當下,坦言道:“那時我趕至時,確實感應到了君子朔藏在暗處。”
頓了頓,又道:“那黑衣護衛,應是他的手下——絕影。”
君子依聽言煞白的臉上驚憂不定,隱隱存著一絲自責愧色。
若真是君子朔所為,那他對付雅閣,無疑是衝著君子雅行的報複。
而一切的根源,又歸結到了唐婧之仇上。
君子依內心頓時懊悔不已,想著若當初自己沒有向君子雅透露唐婧和君子朔的關係,或許,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情,君子默也不會為之無端受累而亡了。
陸風似感受到君子依情緒不對一般,抽出手輕輕的拍在後者的手背上,寬慰道:“彆想太多,老默的仇,為師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