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銀沅城。
陸風成功傳送至銀沅城後,借著劍廬內天夜劍宗弟子的幫襯,順利被送到了銀霧山脈一帶。
舉目四望,白雪皚皚,儘是冰雪覆蓋的寒冷環境,天地間一片蒼茫。
銀霧山脈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宛如巨獸靜臥,天空中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要將一切都給壓碎般,透著一份無形的壓迫感。
山脈入口,兩座高聳的山峰如門神對峙,威嚴而又神秘,徒留中間一條狹窄蜿蜒的通道;
通道內,山風呼嘯,卷起遍地積雪,若雪白色的沙塵暴遮蓋,於空氣中彌漫出陣陣銀白霧瘴,像是天然門戶一般阻斷著這道狹窄路口。
陸風渾身裹在一件暖和寬大的貂裘大衣披風之中,朝著通道緩慢靠去。
因為四肢傷勢未完全恢複,周身靈氣運轉還不通暢的緣故,陸風尚不能很好的抵禦四周的嚴寒,一路行走下來,嘴唇被凍成了青紫色,臉色也有些發白;
勉強才恢複行走的雙腳更是被這冰寒的環境凍得酸痛難耐,像是隨時會垮下來一般,迫使得他不得不行走一段,便停下調息恢複一陣。
銀霧山脈之中因為物資匱乏,氣候惡劣的關係,平素鮮有人煙,饒是獵魂師團也極為少見,就算存在,那也大多都在銀霧山脈的最深處;
隻有在那深處靈氣最為馥鬱之地,才有些許強大些的冰雪係獸類,以及靈花異草出現。
但因去往深處很是凶險,為之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饒是裡頭有著些許資源,也鮮少能吸引得來獵魂師去冒險。
以至於陸風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都未曾瞧見有半個人影乃至獸影的出現。
此刻的他,外層的貂裘大衣上已是結滿了不少冰晶,四周的寒意也比外圍更凜冽了許多,如針般刺痛著他的身子,讓得他止不住的哆嗦。
好在身子虛弱到一個界線後,體內極陽之息像是受到挑釁般,自發性的運轉庇護住了四肢百骸,才不至於讓他遭受進一步的傷害。
‘也不知道此行有沒有機會尋得極陰之氣。’
陸風心中暗自嘀咕,深知銀霧山脈凶險和廣闊下,他渾然沒有把握能在一兩月之內予以找到極陰之氣的所在區域。
而這也是他能擠出的最大限度時間,若找尋一兩月都無果下,他便隻得放棄,以這殘軀,去儘可能的對付君子朔。
又前行數裡。
於一片冰雪覆蓋的山坳之中,陸風頭一次瞧見了人影。
可惜隻是一具已經死了很久,被凍成冰棍的屍體。
看屍體的衣著扮相,倒是有著幾分眼熟,有些像是天廚山莊的弟子常服。
陸風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此處對於修行之人雖然付出大於收獲,並不值得為之冒險,但於天廚山莊那些喜好烹飪靈肴的廚師而言,卻並非如此;
裡頭不少物資,雖然於修行一道能帶來的助益平平,但若是用以烹飪一道,還是極為美味稀罕的。
陸風並沒有逗留太久,繼續朝著銀霧山脈深處走去,沿途依稀可以瞧見不少指甲大小的蟲卵,想來先前發現的那具屍體,極有可能便是死在這些不知名的毒蟲之下。
對此,陸風警惕之餘,倒是並沒有太過懼怕。
自打戰心崖上一番靜悟,劍道造詣得以進一步提升後,他如今再出劍,已是不用抬手以劍指凝形,揮砍出劍芒。
不靈活的四肢,所帶來的影響更小了許多。
算是真正到達了意領神隨的境界。
劍意起,劍芒現。
那時重創李秋賀與豹鐮的一幕,便即是他劍道造詣突破後的首次發威表現。
在那股雲海劍意升騰而起的那刹,他的四周便已是聚現出了無數的劍芒,心念轉動間,亦可瞬時化作相應劍法所成的劍勢,比之尋常劍客持劍施展劍法不知要快了多少倍,威勢也非同日而語。
若此前境界為無劍之境的話;
那麼他如今的境界當已算跨入了‘無形之境’。
當然,相較於傳說中真正的無形之境,還有著一段距離;
如今的他出手還是有著一道道劍芒痕跡,待何時完全隱去那些劍芒,徒留那份劍意,才方可真正的稱跨入了無形之境的造詣。
對於自己能此般機緣巧合觸及到這個境界,陸風心中很是感慨,若非四肢被折斷,讓得他得以有靜下心來觀雲悟道的機會,怕是想踏足還很難,至少不會這麼快就達到。
眼下,雖有著幾隻不開眼的毒蟲因為他的路過而蘇醒,但礙於他無形間散發的那股氣息壓迫,鮮少有敢於靠近的。
個彆頭鐵的,還不待飛襲到他的身邊,便已是被散發的那股劍意,攪碎成了齏粉。
就這樣,陸風走走停停,不斷於銀霧山脈之中穿行,感應著極陰之氣的蹤跡,走過了一片片冰湖,翻過了一座座雪山,搜尋了無數個陰冷刺骨的洞窟……
整整五日。
依舊一無所獲。
陸風漫無目的的繼續行走著,大有一種大海撈針的茫然無力感。
又闖過一整片冰原地帶,解決掉沿途幾隻不開眼的獸類後。
陸風撐著身子,行進的速度快了不少。
此刻的他已經勉強算是來到了銀霧山脈的中後段,沿途出現的獸類明顯比之進來時多出不少,但大多都以不開化的凶獸蠻獸為主,實力參差不齊,鮮少有天魂境層麵的出現,所能產生的威脅還算有限。
因為這些凶獸的獸丹之中大多都有著一份戾氣存在,混雜此間陰寒氣息下變得非常黏濕不穩定,不論是煉丹還是布陣,用處都不大,也就導致價值有限,不足以吸引來魂師狩獵,沿途依舊是天地蒼茫不見人影的狀態。
又一日。
陸風因為深入的關係,不可避免的遇上了幾頭難纏的凶獸,雖是有驚無險,但也為之消耗不少,讓他臉色變得愈發蒼白;
一路走來,受冰寒氣息侵蝕下,他本就青紫的嘴唇泛起了不少裂痕,發絲之間也都是冰渣殘留,外邊裹著的貂裘大衣,已渾然沒有半點柔軟舒適可言,凍得猶似鐵塊般沉重而又堅硬。
陸風望了眼正前方濃濃霧色之中映襯出的無數雪山峰巒的影子,咬了咬牙待要繼續往前靠去。
正當邁步的那刹,麒麟環中突然傳來一陣異樣氣息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