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心神一顫,思緒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明白黑衣人怒而奮起的這一劍,她倉促間斷然不好直麵相擋,但身軀在這一刻卻仿佛落入水中一般,全然沒有平素的靈巧,像被凝滯一般,僵硬的緩慢了半拍。
雖僅僅隻是半拍,但在這驚險關頭,卻已然足可成為致命的破綻。
林小婉滿目寂然,眼中黑衣人刺來的長劍不斷擴大,死亡的恐懼感縈繞心頭。
這一劍,她避不過了!
‘要死了嗎!’
林小婉心中滿是苦澀與遺憾,腦海之中驀然浮現出了陸風的身影,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轟!
千鈞一發之際,身後一股恐怖霸道的氣浪突然爆發;
陸風身影猶若虎豹般猛地撲向林小婉身邊,氣息暴漲間,一股憤怒狂暴帶著十足獸性的劍意直衝黑衣人而去。
萬千劍芒凝於劍意之中,每一劍都似有著龍爭虎鬥之景,龍虎相互糾纏,龍借虎威,虎倚龍勢,既存著衝勢又有著輔勢,交纏間形成了一股螺旋般恐怖的毀滅力量。
近乎於瞬間,黑衣人便被陸風散發的這股霸道勢頭給轟飛了出去,倒飛間,四肢百骸像是被生生撕裂開來一般,一條條血痕彌現,鮮血狂飆,生機衰退;
黑衣人重重的撞擊在後方的岩壁之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坑;
撞擊所帶來的巨大震蕩之力更是將岩壁上的冰棱和積雪全都給震了下來。
然,陸風這股劍意勢頭卻仍舊未散去,餘勢直衝岩壁轟去,厚實的岩壁在這股龍爭虎鬥劍意之下,脆弱的猶如沙堡,瞬間便被轟成了無數碎石,瘋狂的砸向本就遭受重創的黑衣人所在,幾近將他砸成肉泥。
威勢餘波擴散之下,岩壁底下的地麵紛紛如蜘蛛網般開裂,一條條如腰寬的裂痕頻頻乍現。
噗!
一劍過後。
陸風再也忍不住體內狂竄的氣息,猛地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隻覺整個人仿佛都為之垮了一般。
這一劍,幾近耗光了他堪堪恢複的所有實力,還是強行以著陰陽偽平衡的狀態下施展,突破了自身實力極限的一劍。
彆說黑衣人倉促間迎上這般攻勢,就算給其全力抵禦,也斷難抵擋得住。
受龍虎劍意絞殺下,黑衣人最終連命魂都沒機會逃離直接就被絞成了肉塊,被亂石所活埋。
林小婉劫後餘生下,顧不得半點驚喜,滿是慌張的來到了陸風身邊,與同樣慌張靠上前來的褚佑薇一起,一左一右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陸風。
“風大哥,你怎麼樣了?”林小婉急得聲音都帶出了幾分哭腔。
褚佑薇沒有開口,此刻的她同樣虛弱到了一個極點,體內九絕烏頭的毒隱隱有要壓不住的傾向,但眼下情景,逼迫得她不得不咬牙繼續堅持撐下去,她若也同樣倒下,林小婉一人怕是很難支撐得住。
陸風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剛要開口,四周極陰之氣突然瘋狂朝他體內竄來;
陸風下意識想要攔阻抵禦,但卻發現整副身軀像是失了掌控一般,怎麼也抵擋不住那海量氣息的湧入,不僅如此,體內極陽之息在這一刻似也變得異常活躍,散發著一股可怕吸扯之力,主動召引著那部分極陰之氣的湧入,給人一種主動敞開門扉去歡迎一般的感覺。
“不好!”
褚佑薇臉色大變,“他這是陰陽失衡了。”
林小婉頓時驚得六神無主,陰陽失衡的嚴重性她清楚,輕則氣息紊亂實力全廢,重則可是直接會被陽息或者陰息反噬而亡。
“怎麼辦?”林小婉哽咽道:“薇薇姐,有什麼辦法能救風大哥嗎?他為了救我才變得這樣……”
“就差一點,他就可以完全吸收煉化,達到陰陽平衡了……”
“是我害了她……”
林小婉哽咽喃喃間,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褚佑薇伸手搭著陸風的脈搏,隻敢於外感應,不敢再以自身氣息深入探查,此刻後者體內極陰極陽兩股氣息,就如洪水猛獸一般,她的氣息如飄搖的浮萍,輕易根本闖不進去。
饒是此般粗淺的搭脈感應,所得到的反饋,已是讓她心頭直顫,麵露絕望。
陸風體內氣息的混亂比她預想的還要嚴峻千萬倍,本該是陽盛陰衰之態,但因這股突然湧去的極陰之氣攪亂下,一度衍化做了陰極陽衰之態;
體內的極陽之息本源之力,似都在這股極陰之氣的瘋狂湧入下,要麵臨被吞噬或是同化的局麵。
若真到了那一步,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薇薇姐~”林小婉驚慌的聲音突然傳來,“其餘黑衣人好像闖進來了,我們怎麼辦呀?”
褚佑薇回過神,強壓心中的驚慌,餘光掃向一側的裂痕。
“去底下!”
褚佑薇清楚,若是不拚一把,單憑她們此刻狀態,彆說來的黑衣人還有好多個,哪怕僅一人,怕都足以料理她們了。
想活命,恐怕唯有冒險深入地底,憑著底下錯綜複雜的環境,能多藏一時是一時。
唯盼著那頭凜冰三首蛟取得奇株雪靈芝後,已經借著地底冰泉暗河離去了才好。
如若不然,她們怕是會麵臨逃脫狼口,又如虎口的尷尬局麵。
林小婉當即應下,抬手一揮將陸風此前布置的那座半成品陣法收入了納具之中,本還想看看那黑衣人身上有無納具,但感應到其餘黑衣人逼近的動靜越來越近,隻好作罷。
玉龍駒十分通人性的緊隨其後,被林小婉暫時收入了生靈袋之中。
做完這一切,林小婉剛要扶著陸風往底下竄去,突覺手腕一沉。
目光看去,見陸風竟半個身子都壓了過來,再也站穩不住,整個人意識開始變得恍惚,渾身不住發著顫栗,一股股凜冽的寒氣自其體內不斷彌漫而出。
林小婉和褚佑薇攙扶著的手都不禁凍得直顫,感覺好像扶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大塊冰塊一樣。
再看陸風此刻,臉上已是被寒氣侵襲的片片烏青,眉毛掛上了一層冰珠,嘴唇更像是被直接凍住了一般,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