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瑾短暫遲疑了一下,還是迎頭跟了上去,悻悻笑道:“沒事,回頭我見著局勢不對,轉頭就先跑,保管不跟著你胡來~”
陸風平和一笑,自蘇懷瑾白眼狼般的話語裡,還是聽出了一絲溫情感。
與此同時。
齊家府邸。
為籌備晚宴,府邸內外足足設立了上百桌酒席,一張張圓桌近乎都鋪滿了府邸外的廣場區域。
無數仆從婢女來回奔走,忙碌著各自手中負責的事情。
內院,齊綰素所在房間之中。
一名丫鬟正幫著梳妝扮相,提前準備著明日正式亮相時的花容,另一名丫鬟則在其後整理著大紅嫁衣,以及配套點綴的披帛首飾。
“小姐~”梳妝丫鬟有些不忍道:“大喜日子,你就彆再哭啦,眼睛紅紅的不吉利,回頭大公子來又要斥責了。”
整理嫁衣的丫鬟扯了扯嘴角,輕蔑啐了一聲:“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嫁去寒江,有什麼好哭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齊綰素臉色一冷,麵對丫鬟暗諷的話語心中滿是惱意,但顧及丫鬟是齊景雲的人,並沒有發作,默默承受著。
隻是心中的委屈愈發濃烈,尤其是在腦海浮現出陸風身影後,想到當年後者於齊家罩著自己的種種場景,眼眶中的濕紅便是再也止不住,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正在這時,一道不耐煩的聲音突然從外頭傳來:
“怎麼還沒出來?”
“換個衣服都這麼磨磨唧唧的,還能不能行!”
梳妝丫鬟聽言臉色一僵,滿是畏怯道:“小姐,大公子在催了,你還是快些吧,晚了他又要罵你了。”
齊綰素擦去眼角淚水緩緩起身,忍著厭惡穿上了丫鬟遞來的婚服。
齊景雲等得有些不耐煩,剛想再度催促,突見房門打開,得見緩步走出的齊綰素後不由呆愣在了原地,那我見猶憐梨花帶雨的模樣,直叫他喉頭不住吞咽口水。
這若非有著血脈關係在,他自問真的很難把持得住,心中莫名有些嫉妒與不甘起來。
想到這般美麗的嬌娘,就要送去寒江十三塢,給那些糟老頭玩樂,一股莫名的邪火沒來由的自小腹上湧。
有那麼一刻,他真想拋開一切,先爽上一夜再說。
介於這份世俗倫理得不到的怨氣下,他看向齊綰素的目光莫名就多了一絲厭煩。
開口啐罵道:“彆給我整這一死氣騰騰的鬼樣,你是出嫁,不是奔喪,惹惱了寒江那些人,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想想你那病重的父親,你嫁過去以後就能伺候著了,不然他死在寒江,怕是連個收屍的人都不會有。”
齊綰素怨恨的瞪著齊景雲,怒聲道:“此事過後,我與你齊家再無瓜葛,恩斷義絕!若是你或寒江那些人敢誆騙我,不放了我父親的話,我定不會放過你們!”
齊景雲被氣笑,“不放過我們?如今的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夜羽劍侍?醒醒吧,那夜羽劍主早就死了,品劍大會上他那夜羽劍都被彆人給取走了,要真還活著,哪裡會無動於衷的看著自己佩劍給不相乾的人!”
也正是因為此般消息傳開,他齊家和寒江那些人才敢如此肆無忌憚起來。
齊綰素眼睛一紅,急道:“我要關於品劍大會的消息信軸!給我!”
齊景雲冷笑著從納具之中甩出一卷,譏諷道:“好好看吧,你也該死心了,收起你那虛無縹緲的念頭,乖乖嫁去寒江,這才是屬於你這個旁係女的歸屬!”
齊綰素陰沉著臉接過,仔細翻閱起信軸上相關記述。
她原本是想去那品劍大會試著拿回夜羽劍的,但奈何族內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根本連抽身的機會都沒有,像是囚禁般被困在了這裡。
齊綰素目光快速掠動,很快便找到了有關品劍大會那一欄的相關記述,一眼望去便即是‘新夜羽劍主’的字眼,細看下,發現竟是君子依取走的夜羽劍,不由愣在了原地,有些難以明白。
因為曲阜山的接觸,她是了解君子依的實力和劍道造詣的,比她還遠遠不如,而今得見此般消息,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後者如何能取得走夜羽劍?
而且是在一眾劍道強者都失敗的情景下,拔得頭籌?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齊綰素心中猛然一驚,想到君子依和陸風的關係,‘若是公子於旁暗中出手幫襯……’
近乎瞬息間,齊綰素便想到了此般可能,心中頓覺驚喜萬分。
但這份驚喜還不待展露於表,緊接著在品劍大會一欄下的諸多小字,讓她徹底呆愣在了原地,眼中儘是彷徨與無助。
其上所寫,乃是有關君子默意外橫死的消息。
齊綰素初看還以為是看花了眼,待得好久才確定下來此般消息的真實性,臉上頓時布滿了難過。
倒不是因為她與君子默有多麼深厚的感情,隻是因為她清楚陸風與君子默之間的情誼,明白此般消息會給陸風帶來多少打擊和悲傷下,自然而然的也隨之難受了起來,恨不得立刻飛到後者身邊,予以寬慰才好。
而這份悲傷難受,在齊景雲看來卻是無比的暢快,下意識認作是齊綰素在為夜羽劍被奪,夜羽劍主已死的事實而感到絕望難過。
齊景雲恥笑了一聲,譏諷警告道:“記住我說得話!給我老實點,彆再指望那些有得沒得,老老實實給我嫁去寒江!”
齊綰素沒有開口,雖神情仍舊無比黯然,但眼中的淚水卻止了下來,目光也逐漸變得淩厲起來。
驀然間,竟是詭異的衝著齊景雲冷笑了一聲,而後徑直走回了房間。
‘公子……’
‘定會來救我的……’
‘亦如當年一樣。’
齊綰素心中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能從君子依奪劍猜出陸風有出現在品劍大會之上;
同樣的,她也相信自己沒有出現,定會引得陸風關切在意。
隻盼著,一切都還來得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