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火紅蓮?”習幽夢大驚,滿是狐疑:“此般珍惜之物,不是傳言僅在天地陽氣濃鬱之處才有些許幾率伴生的嗎?”
宋文白點頭,疑惑道:“也不知那邪修手中如何會有此等奇丹?就算是搶奪而來,又如何能搶得到此般珍奇之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習幽夢心中消散的那個猜疑念頭驀然間又浮現了出來,‘若他真是自己最初所想的那人,煉化極陽之息的他,擁有此般伴生之物,似乎就不難解釋了。’
‘隻是……若真是他的話,何以會變作如此狠厲的邪修?’
一時間習幽夢內心說不出的混亂,想不通該如何是好,是既盼著心中猜測是對的,又不希望有著那等身份的人,走上邪修之道。
‘需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二才行!’
習幽夢暗自下定決心,若是猜測屬實,或許還有辦法補救,將之拉回正途。
陸風依舊平靜的倚靠在船頭,並不知習幽夢所想,給出的丹藥也確實蘊含著戾火紅蓮的藥性,乃是當初同葉梵一起待在天雨族內的那段時日裡,後者閒暇時所煉。
他也知給出此般丹藥勢必會引起習幽夢的懷疑,但相較於後者傷勢的恢複,讓得後者能於聖火冥淵之中更有把握活下來,區區懷疑不算什麼。
相反,一味的被視作邪修反而不適宜共處,將身份模糊不清,讓習幽夢保持疏遠的同時存下一份在意,才是最恰當的。
眼下。
沒了習幽夢的叨擾,陸風兀自繼續練習銘刻三類邪異紋路,一顆又一顆心臟在其靈氣的裹挾下布滿各式詭異紋路,待得再無可銘刻之處,才會被丟入江中。
此般行徑,彆說是不知情的旁人看了會覺得十分凶殘邪戾,饒是陸風自己都有些不忍。
隨著夜幕緩緩落下,他這手迎著夜色往著江中不斷投入心臟的畫麵,也愈發顯得詭異滲人。
這要是普通人得見,怕是能將魂都給嚇出來。
好在,經由這些心臟的幫襯下,陸風於三類邪紋的銘刻上取得了不少的收獲,不說百分百能完美刻銘,超九成的成功率還是有的,若是施展靈犀巧手下,當能更甚不少,饒是出現些許紕漏也能及時補救。
本著物儘其用之念,陸風並沒有就此停下,繼續利用現成的心臟熟悉著三類陣紋。
作為一名陣師,布陣的成功與否,速度快慢,與之對所成之陣的各係陣紋熟悉程度可謂是緊密相關,他此刻多熟悉一分,將來便可能更快一分布置成功,不管是這邪心索命之陣還是其他陣法,皆是如此。
小小的提升,有時候可是能救命的存在。
時間緩緩流逝。
夜幕似一塊巨大黑色綢緞鋪展在江麵之上,映襯著這片天地的蒼茫與寂寥。
隨著船隻東移,兩岸的山巒積雪明顯少了許多,黑禿禿的山峰在夜色下更顯冷峻巍峨。
呃!
一聲淒厲的哀嚎聲突然自船艙傳來,猶似一把鋒利的刀撕裂黑夜的寂靜。
陸風神色一變,急忙朝船艙鑽去,自那聲音動靜他已辨彆乃是習幽夢所發。
“她怎麼了?”
陸風人未至聲先傳入了船艙之中。
“小賊,你給少宗主的是什麼歹毒丹藥!”宋文白怒聲嗬斥,滿腔怒意的護在習幽夢跟前,不讓陸風靠近。
陸風迎著船艙內昏暗的晶光掃見木榻上習幽夢佝僂著身子,匍匐在木榻邊,不住的咳嗽,在其前方的地麵上有著一灘血跡,冒著絲絲熱氣。
“這是……遭受藥性反噬了?”
陸風驚愕間閃過此般念頭,暗道莫不是習幽夢的隱疾是陰陽失衡一類,憑著自身難以消化吸收掉全部的藥性?這才傷上加傷,噴出了鮮血?
想到這,連忙關切開口:“讓我過去為她舒經導氣,煉化藥力,不然她會傷得更重!”
匍匐著的習幽夢聽得陸風此般焦急語氣,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弧度,心中喃喃:‘此般反應,可不是一個邪修該有的表現!’
心中雖然如是想著,但卻未表露分毫,故作虛弱的朝宋文白開口:“你們且都去船艙外守著,他說得沒錯,眼下隻有他實力勝過我,能幫著我壓製調理體內紊亂的氣息。”
“少閣主~”宋文白眾人驚憂不已,為難的杵在原地。
“出去!”習幽夢聲音一冷,喝道:“以他的實力若真想害我,大可直接動手,你們繼續留在這萬一惹惱了他,遭殃的可是我!難不成你們想害我不成!”
“屬下不敢~”眾人齊齊驚顫,退至船艙之外。
“有勞公子了~”習幽夢抬手伸向陸風。
此般以身涉險,非完全是她本意,乃是局勢所迫下的計策,她不得不承認存著賭的成分在。
若是賭輸,眼前這個叫‘江青’的又存著歹意的話,那麼她即將迎來的處境,怕是凶多吉少。
陸風見習幽夢竟如此主動遞手過來,心中的焦急不由緩下不少,順勢扣住對方脈絡進行感應起來。
“少閣主這是引動了舊疾?”
近乎瞬間,陸風便感應出了習幽夢的狀態,體內魂盤受著一股極為陰邪冰寒的氣息所困,近乎形成了一座冰寒牢籠給魂盤魂丹上了一套枷鎖。
就這般處境下,習幽夢竟還能強行發揮出天魂境層麵的實力……實難想象每次調動氣息所要承受的痛楚。
陸風心中大為震驚的同時,存下一絲戒備;
若是這份暗傷恢複,習幽夢的實力怕是足以跨入天魂境後息層麵。
習幽夢虛弱回應道:“我早些年突破天魂境後息時遭受仇家算計,九死一生下墜入了一條冰淵裂痕深處,受到了那裡的寒氣以及毒蟲侵襲,落下了病根;”
“後來雖得以突破天魂境後息,但也就在突破後不久,那份潛伏在四肢百骸的寒毒突然爆發,我難以抵禦下便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不僅實力倒退,每次動手還都會受到一股可怕寒氣侵襲。”
似擔心陸風不信一般,話語到最後,習幽夢又輕聲嗚咽著補充了一句,“遭受此般變故後,父親曾為我請得藥穀診治,但求遍名醫,也隻能暫時延緩,徹底根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理才行,且那些藥師還說,我身體遭受此般創傷後,已經凍傷了雲英之脈,今後怕是再難有懷孕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