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舟驚嚇得跪到了地上。
俯首的那刹,餘光陡然瞧見紀蘭珺裸露在外的白皙腳踝,以及絲絲縷縷的血跡掛在腳脖子處。
‘受傷了?’
柳沉舟一怔,這才留意到紀蘭珺的穿著已和此前大為不同,衣衫頗為淩亂,且明顯大了一號不止,像是倉促間臨時替換。
結合扮相,再看那腳踝處的血跡,見明顯是自上而下,像是腿根處流淌滑落……
回想此前,紀蘭珺挪步的模樣,似乎也有些彆扭,像是牽扯到什麼傷口引得疼痛一樣……
柳沉舟心思不由變得旖旎活絡起來,‘難道紀蘭珺她……遭受了那邪修的迫害?已經失了身子?’
想到這點。
柳沉舟頓時有了主意,連道:“我說,彆搜魂,我全都老實交代。”
“以下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若有虛言,且叫我不得好死。”柳沉舟立下魂誓,以表誠意,而後連番開始述說起來。
一旁的劉中樞瞪大眼看著,見柳沉舟這般一五一十的交代,心中慌得不行,急忙也跪了下來。
壓著傷勢趕回的胡不醉,遠遠聽得柳沉舟這般話語,轉身就想逃命,但在感應到陳霜華氣息已經落在自己身上下,隻得硬著頭皮也跪了過去。
待柳沉舟陳述完畢,劉中樞和胡不醉心已是涼了半截。
這些話語透出的罪責,怕是足夠他們死上好幾回了。
紀蘭珺、陳霜華、孟九襄無不麵色鐵青,為柳沉舟所言氣怒的身子都在發顫。
算計半天,到頭來竟是一場誤會!
完全是在被柳沉舟當槍使,借刀殺人。
這讓得紀蘭珺萬般氣怒,恨不得立刻活剮了柳沉舟等人。
待要不顧衛道盟規矩,命陳霜華就地將柳沉舟三人給滅殺,以泄心頭之怒時。
卻聽柳沉舟聲嘶力竭的求饒道:“小姐,我等這般行事也是為了衛道盟著想啊,急於求成太想立功下才一時迷了心竅,後續蒙騙你,更是為了保護幽夢啊,那男的畢竟來曆不明,且確實動用了邪修手段布置了邪心索命之陣啊,這點我們沒有騙你。”
見紀蘭珺臉色驚疑不定,依舊滿含殺意。
柳沉舟進一步道:“我等自知罪該萬死,不管什麼處罰我等都認了,但還請我等再護小姐一程,此地畢竟凶險,一切,還望能回到盟內後再行處置。”
劉中樞聽得此話,隱隱猜到了柳沉舟態度大變的緣由,當下叩首附聲:“還望小姐饒命,念我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給我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孟九襄遲疑間動容說道:“小姐,眼下確實是用人之際,他們三人活著比死更有用處。”
陳霜華也道:“若那邪修真布置了邪心索命之陣,事實究竟如何,一切還都不好說。”
紀蘭珺聽得二老的話,殺意漸漸壓下,隻覺內心說不出的混亂;
心係習幽夢處境安危下,冷聲喝道:“陳姥,給他們吃些苦頭,命先留著,待回去後再行發落!”
而後轉身帶著孟九襄朝穀外走去。
聽著背後傳來柳沉舟等人淒冽的慘痛聲,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紀蘭珺清楚陳霜華那手冰魄寒天訣的威勢,那股凜冽的冰寒暗勁灌入柳沉舟三人周身穴位下,足可叫他們生不如死,四肢百骸猶若冰渣流經血液,刮傷經絡,飽受非人的痛楚。
且此般折磨,除了剛灌入暗勁時會承受一陣外,其餘僅會在每天子夜寒氣最為濃鬱時分才會發作,一定程度上當不會影響白日的戰力。
陳霜華陰沉著臉教訓完柳沉舟等人後,徑直朝紀蘭珺尋了過去,經此一役,內心後怕的她,是一刻也不願再離開紀蘭珺身邊了。
劉中樞痛苦的趴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凍得僵硬,嘴唇發白,眼睫毛上甚至都有冰渣子凝結,足足好一會才緩和下來。
目光看向一側還在不斷哆嗦顫抖的柳沉舟,眼中滿是陰鷙狠厲,質問道:“你為何要將一切都托盤而出?可是有了什麼新的對策?”
話語帶著一絲冷意威脅,儼然,若是柳沉舟敢答個不是,他怕是立刻會暴怒殺了對方。
柳沉舟強撐著擠出一絲邪戾的哂笑,譏諷道:“你們沒瞧見紀蘭珺那女人的不對勁嗎?衣服怕都已經被人給扒光過了,身子不知被糟蹋成什麼樣,血都止不住的在淌著,清白沒了的她,回去後定然會設法尋借口掩蓋,以免傳出被邪修侮辱的事情。”
劉中樞和胡不醉聽言瞪大了雙眼,滿是震驚。
回想紀蘭珺方才的表現,屬實……有著那麼一絲異樣。
劉中樞滿是希冀道:“你這是又想到什麼歪主意了?和你此般托盤認罪有關?”
胡不醉也道:“你要想不出解決的法子,我等回到盟內怕都沒好果子吃!”
柳沉舟邪邪一笑:“解決的法子我沒有……”
見劉中樞二人臉色一變。
柳沉舟冷笑道:“但隻要解決了她,不讓她安然的回到盟內,不就行了?”
劉中樞二人一怔。
胡不醉皺眉道:“她身邊可一直有著陳霜華那老女人在,你想解決她,就是在找死。”
柳沉舟不懷好意道:“聖火冥淵之中有多凶險你們都清楚,陳霜華再強,總歸會有不在的時候,但凡被我尋得機會,將紀蘭珺那女人一舉拿下,料想她礙於清白被辱一事在前,定當不敢聲張,會選擇乖乖服從於我,如此,她回去後也當能有搪塞解釋的由頭。”
劉中樞二人一驚,暗覺若是得逞,確實能免去所有麻煩。
胡不醉玩味笑道:“如此,你豈非撿了那邪修搞過的破鞋?”
柳沉舟滿不在乎,“如紀蘭珺那樣的女人,即使被人糟踐了,那也依舊是人間極品,我委屈些又有何妨?誰讓她背後乃是整個衛道盟!不看身子,也要看看權勢地位不是?”
胡不醉認同的邪笑起來。
劉中樞臉上卻是泛起絲絲擔憂,“可彆再如你此前信誓旦旦說得那般又出岔子才好。”
柳沉舟臉色一沉,想到到嘴的習幽夢就這樣飛了,心中便說不出的怒火升騰,對於陸風的殺意也更濃了無數。
眼看四周陣勢逐漸散去,陳霜華彌留的那冰寒氣息也在消散,霧瘴再度逼近。
三人連忙強忍著體內寒勁侵蝕,蹣跚的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