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四周亦如此前那般。
不見半點新的動靜出現。
柳沉舟忍不住譏諷出聲:“說好的動靜呢?待要上演的好戲呢?而今你還有什麼說辭?”
這一次紀蘭珺等人並沒有再不滿柳沉舟的發聲,紛紛疑慮的目光朝陸風看去。
陸風不語,隻是一味感應著陣勢,臉上並沒有因為柳沉舟的話語和眾人狐疑的目光而生出半點尷尬與彷徨,嘴角依舊勾勒著那一抹沉心靜氣的自信弧度。
他相信,陣勢被兩儀徊陣破開這麼一個口子,幕後布陣之人但凡感應得到,斷不會坐視不管。
放他們離開,予以修補住這個缺口,那麼這座經年累月布置出來的蟲陣或許還能繼續維持下去。
魚死網破僵持下去,儼然是不明智的選擇。
隻是……
何以那麼久了都不見動靜發生,他很是不解。
莫不是背後布陣之人出了什麼岔子沒法現身?
亦或是壓根不在意此般陣法的損耗崩盤?
對此。
陸風自是欣然願意繼續耗下去,原本的他確實沒將兩儀徊陣放在心上,也沒想著如柳沉舟所言那般抓捕毒蟲另布什麼陣法之類;
但眼下如此乾耗下去,若是能借此予以收斂足夠多的毒蟲群,那他還是十分樂意的。
哪怕回頭再度收斂作陣盤,很難長時間的保存,裡頭被困的毒蟲群也不能存活太久,但撐個幾日的光景想來還是能辦到的。
利用得當,短時間內對尋常的天魂境前息魂師構成一定的威脅,理當不成問題。
然。
正當他如是想著,打算收割一大波毒蟲加以利用之時。
久等不來的動靜卻是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小心!”
隨著陳霜華率先的一聲叫喝。
陸風與習幽夢等所有人的目光近乎同時朝著遠處兩儀徊陣陣勢所在區域看去。
隻見那裡焦黑的土層似隱隱有著鬆動,像是有什麼正在往外探出來一般。
眾人驚疑間。
地麵突然傳來一連串的震動,遺跡內的石屋紛紛為之崩塌,大地開裂出一道道蜘蛛網般的痕跡,一路延伸到遠方視線所不及的黑暗深處。
陸風眉頭微皺,一直專注感應著動靜的他,饒是到了此刻,都仍舊未曾感應到幕後之人的氣息,這讓他心中很是困惑。
目光死死盯著兩儀徊陣區域,他清楚此刻大地震顫的動靜若是幕後布陣之人所為,那麼定是衝著破壞兩儀徊陣而來。
忽然。
於陸風目光注視下的一片焦黑土地之中,一隻蒼白色的手破土而出,定睛細看之下,那手全然沒有半點血肉,渾然像是一副乾屍手骨。
手骨五指如鉤,指尖還沾著焦黑泥濘的土渣,正抓著地麵緩緩往外爬;
很快,一架屍骨便從裂縫之中猙獰的爬到了地麵,仿佛剛從墳墓之中掙脫出來一般。
無數毒蟲瞬時縈繞而向,環繞飛舞,像是在歡迎著它們的王。
緊接著。
一隻、又一隻白色手骨探出裂痕,一具具白色屍骨從裡頭爬了出來,凶厲恐怖的場景像是地獄的惡鬼在掙紮著爬向人間,令人頭皮發麻。
哢嚓、哢嚓——
一具具白骨像是活動著筋骨般在地麵上扭動,骨骼摩擦的聲音在黑夜之中回蕩,顯得無比刺耳。
陸風祛邪靈眸暗自運轉,死死盯著這些突然冒出的白骨,它們絕大多數的骨骼都並不完整,有缺了半個腦袋的,有胸骨開裂的,還有更是直接隻有半截的,每一具白骨動作都十分僵硬,扭動間透著一股詭異的節奏,仿佛在被某種力量所調控牽引。
饒是相隔甚遠,陸風都依舊能清晰的感應到這些白骨身上所散發的一股股陰冷氣息,不同於屍氣亦或是死氣,要比二者更為陰寒滲人許多。
隨著這幾十具白骨停下扭動,站直了身子,其上所沾染的泥土紛紛脫落,露出原本蒼白色的骨骼。
“這是……”
陸風和陳霜華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呼。
無疑,都窺見了那些白骨身上所依附著的奇異紋路。
紋路呈暗金色,一筆一劃勾勒的線條顯得無比淩厲,大有幾分鋒芒畢露之勢,每個符號的線條中均有流光閃爍,儘管看著黯淡,但注視下卻有熠熠生輝之感,讓人凝神直視間隻覺說不出的恍惚刺眼,細看之下,這些紋路仿佛具備著生命一般,正在緩緩流動,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可以確信,這些紋路並非天然所成,而是以著某類極為特殊的手段刻印其上,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又像是某種神秘的圖騰。
正當陸風暗自思索之際,那些白骨突然齊刷刷的抬頭,空洞的眼眶之中泛起暗金色的光芒;
在那一瞬間,仿佛有著無數雙眼睛齊齊注視向了他。
陸風下意識對視下,隻覺一股寒意從背脊直衝頭頂,仿佛有著無數雙無形的手,正視圖將他拖拽進無儘的深淵之中。
‘看來這次惹上了不得了的東西!’
陸風看出了這些白骨眼中的警告和殺意,心中莫名閃過一絲膽寒。
以他的閱曆,僅僅視線交鋒下,已然可以探出很多信息。
可以確信,這些白骨並非某類陣法的陣兵傀儡,也不像是某些煉屍秘術之中掌控的屍傀之類,而是一種怕是他從未接觸過的秘術。
自這些白骨齊刷刷望向他的這一幕來看,陸風心中有著一種預感……
這些白骨……是有意識的!
或者說,背後掌控這些白骨的人,能身處異地,通過這些白骨感應這一方天地內發生的事情,從而遠距離掌控著這一切,清楚知道著乃是陸風布陣破局,壞了他的這手蟲陣。
適才逼得他不得不操控這些白骨現身,目光注視下發出駭人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