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王山北麵有座山,此山山勢不高,但山內有道溝,溝內及兩側都長著密密麻麻一片連一片的措草,所以這附近的山民稱此山為措草頂子。
在北麵山肋處,有一大片窪地,這裡正好可以避風。
在窪地東南角有一棵大倒木,這是棵被風撅倒的青楊樹,倒木粗的那段,直徑大概在兩米左右。
倒木避風一側,趙有財、李大勇、王強和林祥順,四人背靠倒木而坐兩兩分坐在兩張野豬皮上,在他們身前一米之外,燃著一堆篝火。
在火堆旁堆著很多他們從周圍劃拉來的乾樹枝,還有兩棵鬆明子,這些都是他們要用來燒火取暖的柴火。
晚上的大山裡,氣溫已接近零下四十度,不烤火取暖怕是得凍死。
可木頭又不經燒,要燒一個晚上,那得有多少木柴才能夠啊。
趙有財他們是來打獵的,又不是來砍柴的,劃拉了一堆枯樹枝,但不夠燒一晚上的,沒辦法就砍了兩棵鬆明子。
這鬆明子是鬆樹死後腐化,鬆樹油全都滲入樹體內而形成的,所以東北人又管它叫鬆樹油子。
多年以後這玩意被人按上了一堆高大上的名字,什麼北沉香啊、琥珀木啊。車成手串做成擺件,身價暴漲數倍。
可在眼下東北人拿它燒火都嫌棄。
原因無它,隻因這鬆明子一燒就冒黑煙,也就隻有跑山人,在山裡沒辦法了才燒它。
就像趙有財他們,現在正在烤乾糧吃飯,就不能燒這個,要不然不管是粘豆包,還是大餅子,都燒的確黑。
火堆前,王強一手拿著玉米餅子,一手拿著蘿卜鹹菜條,嘴裡嚼地含糊不清的說:“豬屁股蛋子上都是活肉,應該影響不大,我感覺它還是得走下坡。”
這是嘮啥呢?
這是分析那豬神的行進路線呢。
今天一早,林祥順開著車,拉著趙有財、李大勇和王強,一行四人進了山,直奔參王山上99林班,從趙軍伏擊野豬群的地方順著野豬們的腳印就跟到了這措草頂子上。
可自進了山場以後,他們並沒有沿著腳印一路追過去,而是在周圍、附近轉圈,確定了那野豬群就藏在十三、四裡外的溝塘子裡,都在那兒漫山遍野地啃措草呢。
有趙軍昨天給他們的啟發,四人決定也打仗圍。而且他們四個人、四條槍,可以堵兩個方向,成功率大大增強。
隻是,這山不高,且山勢緩,正常的情況下,是很難確定野豬受到驚嚇以後,會往哪個方向跑。
但他們不用管那豬群,隻需要確定那豬神往哪邊跑就行了。
彆忘了,那豬神挨了趙軍兩槍,身上著了兩處槍傷。
凡是打圍的獵人,必然要清楚兩點。
首先,如果野豬前腿受了傷,那它在跑山路時,肯定步步奔著上坡去。
因為在上坡時,野豬主要靠後腿發力往坡上蹬,哪怕前腿受傷,也不影響。
但如果是下坡,著力的就是前腿了。
所以,如果野豬受傷的是後腿,那它在走山路時,就會挑下坡路走。
可問題是,那豬神前腿沒受傷,後腿也沒受傷。
趙軍兩槍,一槍打在了它肩胛骨上,一槍打在了它屁股上,雖然受傷的不是腿,但要說跑起來沒有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可說到此,倒是是前麵受傷影響大,還是後麵受傷影響大,四大炮手商量了半天,還是王強下了決斷。
感覺我王強說的在理,趙有財瞅瞅李大勇,又看了看林祥順,見二人都不說話,才道:“那就在74大班那堵一道。”
說到此處,趙有財想了想,又說:“我和強子在74大班下麵堵,大勇跟順子你倆下到72後麵,我們要沒能堵著它,它肯定往72去”
趙有財的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了不對,四人一起抬頭,就見天降清雪。
“壞了!”四人齊齊心頭一震,暗道不好。
“大哥,這咋辦啊?”李大勇問道。
趙有財起身,往天上望去,可這都黑天了,還能看出啥?
誰不知道這雪能下多久,會下多大。
要是下一陣小雪還好,可要是下大了,把他們撿來的木柴都弄濕了,那可就麻煩了。
濕柴沒法燒,一燒嗆眼睛。
趙有財收回目光,隻道:“等等看吧。”
他雖如此說,但一邊說著,卻一邊伸手去提靠在倒木上的槍。
趙有財這一動,其他幾人紛紛起身,連飯都不吃了,就開始轉移陣地。
幾個人把野豬皮、挎兜子挪到旁邊一棵大青鬆下,這大青鬆樹冠如傘,能遮風擋雪。
他們再把乾樹枝、鬆明子挪到鬆樹下,從那個火堆裡引了點火,在鬆樹前重新燃起火堆。
等四人再坐下時,可就不舒服了。
有句老話叫:火烤胸前暖,風吹後背寒。
這數九寒冬的,烤火烤胸前,後背就冷。可要烤後背,那前胸就冷。
剛才靠著倒木還好,此時這鬆樹遮不住四人,漸漸地就覺得後背發涼了。
可這還不是最麻煩的,真正麻煩的是這雪越下越大。
十分鐘之後,雪片大如花,紛紛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