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玄幻來描述的話,今夜是張家神兵之四—遁獾叉出世。此時那杆叉子,叉頭彆著獾子脖頸,將獾子腦袋折了起來。
這二齒叉頭,後齒壓著獾子脖子向下,上齒向上抵著獾子下顎,這獾子連嘴都張不開。
再看張援民,雙臂發力一擰,就聽咯嘣一聲,獾子天靈蓋貼在了脖子上,獾鼻子碰到了它脖根子。這獾子,瞬間沒了生息。
再皮糙肉厚,脖子擰斷也該死了吧?
「我艸!」趙軍見狀一驚,忙上前去看了那斷氣的獾子一眼,然後又驚訝回頭看了眼張援民。
此時倆人離得挺近,在手電光下,張援民衝著趙軍,眼角、眉尖往上一挑。他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趙軍明白他是啥意思。
趙軍向張援民一挑大拇指,道:「大哥,你厲害。」
「嗬嗬。」張援民小脖一揚,嗬嗬一笑道:「兄弟,咋樣?你大哥這遁獾叉行不?」「哎呀!」趙軍忽然驚呼一聲,弄得張援民精神一震。
可卻聽趙軍說道:「大哥,我可知道你這玩意為啥叫燉獾叉了。有這個,咱家天天能燉上獾子肉吃。」張援民:「」
這回是趙軍把張援民整無語了。
張援民先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過去抓著獾子後脖頸,然後把二黑、黑龍趕開。等獾子提在手裡,張援民才回身問趙軍道:「兄弟,你看過《封神演義》沒有?」
「沒有。」趙軍抱著挨咬的青龍,一邊安撫它,一邊對張援民說:「大哥,我從來不看小人書。」張援民一撇嘴,無奈地道:「人家不是燉肉的燉。」
「啊?」趙軍皺眉,疑惑地問道:「那是哪個燉呀?」
就在這時,聽著遠處原來「嗷」的一聲,張援民忙跟趙軍說:「兄弟,你給這獾子開膛,某家去去就來!」
「不用!」趙軍甩手,道:「大哥你快去吧,一會兒我過去找你!」沒辦法,人家身懷利器,就不能讓人家乾開膛放血的粗活。
張援民也不客氣,帶著二黑前去援助黑虎。而青龍、黑龍,則一直留在趙軍身邊。
趙軍給獾子開膛放血後,拽過被張援民丟下的麻袋,把獾子裝在裡麵後,便將臟手往青龍身上擦了擦。
此時在趙軍的東南方向,大概二百多米外,是劉梅家的苞米地。
劉梅她媽是婦女主任,而她爸是老師。在永安林區,有文化的人雖然不多,甚至連能念完初中的都沒幾個。但在這裡,老師格外地受人尊重。
永安林區的人們認為,打罵老師和打罵父母一樣,都是牲口才做的事。
所以,哪怕是十幾、二十年前,在永安林區這片地土上,也沒人難為過老師。
就像秋收,劉梅家地裡的活,不是李如海幫著乾的,而是劉老師的學生和學生家長自發給解決的。他們那苞米杆子都砍折了,一人合抱係為一捆,都捆好了靠在一起,立在陽麵。
這些苞米杆子,前陣子天好的時候,早都曬乾了。劉梅她媽說燒了還田,但劉老師卻說還是留在地裡吧。等冬天有人來放牛,牛還能吃呢。
這年頭也沒有飼料,更不可能給牛喂糧食。到了冬天,大牛倌都會把牛趕出來,讓牛自己找些蒿子草、樹條子啥的吃。
如果地裡有苞米葉子,對冬天的牛而言,那可是太好了。
拉車乾活的牛就是這樣,就算是二三十年後,趙軍重生那時候。這邊的牛,到了冬天也還是這麼過。能吃上飼料、豆餅的,那得是能給人帶來效益的奶牛。
劉老師心善,願意與人方便。所以,即便他家的地都收拾乾淨了,那些苞米杆子也都堆在他家地的東南角。
而在劉家這二畝空地上,黑虎正
全速追擊著一隻大獾子。
這隻獾子,身形不小,但和彆的獾子不一樣,它不但瘦,而且後背上沒毛!這是隻土車子。
獾子在冬眠前,會把洞穴重新「裝修」一下,會挖掘出大量的土,並將其運到遠處堆成一堆。它們善於挖掘,但挖下來的土往出運的時候,卻是個麻煩事。
於是,就有了土車子。
有人說,土車子是貉子。但貉子寄居於獾子洞,多是冬天趁著獾子都冬眠了,它們才偷摸鑽進來的。而真正的土車子,多是這群獾子裡,地位最低的那個。
所謂土車子,顧名思義就是用來運土的。而獾子充當土車子,就是平躺於洞穴裡,任其它獾子把土堆在自己的肚皮上,然後再由另一隻獾子叼著土車子的尾巴,將其往洞外拽。
就這樣,土車子得脊背朝下,被同伴一直拖拽到卸土的地方。然後,倆獾子再一起走回來。進洞以後,土車子繼續躺下。
像那拉土車子的,都能換個班,可土車子就這麼一個,等洞裡的土都被掏利索了,這土車子背上不但沒毛,而且脊背上的皮都磨破了。
磨破、結痂、再磨破······土車子命苦啊。
關鍵是,一日土車子,終身土車子。
隻要這隻獾子不死來年它還是土車子。哪怕它跟彆的獾子搭夥,人家也還拿它當土車子用。
這隻土車子也是憋屈,從入秋就開始拉土,這陣子總算沒事了,尋思好好找點吃的,沒成想碰見黑虎了。
當黑虎撲倒這隻獾子時,隨著黑虎的急速轉身,一獾、一狗同時掉頭!獾子猛地一回頭,本想和黑虎拚命,可回頭一看,它卻是一懵!
狗呢?
咬它的狗不見了。
獾子站起轉身仔細觀瞧,隻見一個黑乎乎的大家夥站在不遠處,離自己大概一米半左右,它那一雙狗眼在黑暗中泛若幽光。
這獾子不清楚黑虎為什麼不和自己糾纏,但它看見黑虎退去,還以為黑虎是怕了自己。這隻獾子,要細分的話,它屬於狗獾,跟「平頭哥」蜜獾沾點親戚,性格也挺生猛的。此時它感覺自己沒下口就已經把黑虎嚇跑了,當即信心大振,轉頭就向黑虎衝了過去。
當獾子殺到黑虎近前時,它想躥起來掏黑虎一口,可還沒等獾子掀身而起,黑虎就將自己好的那隻前爪探出,一把壓住獾子後腦,狠狠地往下一摁按。
獾子下巴磕地,渾身猛然一震,一時間不禁有些茫然。
黑虎一擊鎮壓獾子,可它另一條前腿有傷,這隻前腿按著獾子時,它就有些站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