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0月27日,永安人趙軍於吉省舒蘭市二道河子鄉橋頭村,成立趙家幫,主要營生有打圍、放山抬參、特種養殖、愣場承包與經營包含造材、汽運)。
同日,其父趙有財於自家炕頭成立趙家獵幫,主要營生有打圍……沒了。
今天晚上,秦東、秦北哥倆兒是走不了了,王美蘭給他們安排在趙軍那屋睡下。
等王美蘭收拾完碗快,回到東屋時,兩個小丫頭已經睡了,而趙有財正仰麵朝天的躺在炕上,眯著眼睛,臉上洋溢著笑容,一隻手扣在胸口,手指不斷地上下拍著。
“嘿。”王美蘭過來,伸手往趙有財臉上輕拍了一下,小聲喚道:“趙把頭。”
“哎……”趙有財樂嗬地應了一聲,隨即從被窩裡坐起,對王美蘭笑道:“蘭呐,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啊?”
王美蘭皺眉、斜眼地瞥了趙有財一眼,問道:“啥事兒啊?”
其實趙有財一張嘴,王美蘭都知道他要說啥,隻是裝作不知,讓他自己說罷了。
趙有財心也明鏡兒似的,這王美蘭都叫自己“趙把頭”了,想必之前自己這些人說的話,都被她給聽去了。
於是,趙有財也不藏著掖著,隻嘿嘿一笑,道:“蘭呐,我明天想出趟門兒。”
“啥?”王美蘭眉頭一皺,問道:“出門兒?乾啥去?”
“這不嘛。”趙有財抬手往隔壁屋一比劃,道:“今天上咱家來那倆人,找兒子上他們那兒打圍去。兒子不沒在家麼,我尋思……不能讓人白跑一趟啊。”
“啊!”王美蘭道:“你兒子去不了,你去也一樣唄?”
“嗯?”聽王美蘭這話,趙有財感覺哪裡不對,但他一時間又挑不出毛病來,隻能當是自己多心了。
這時,王美蘭斜了趙有財一眼,道:“你不上班兒啦?”
“這幾天都忙差不多了。”趙有財說:“現在就等著下雪開始冬運,我們食堂這邊沒啥活兒,不像建軍和大勇他們。”
剛才在外屋地,王美蘭一邊乾活,一邊把幾人的話都聽了個大概。當時趙有財當麵答應了秦東、秦北,王美蘭也沒辦法進屋攔著。
畢竟不論實際情況如何,這個家明麵上的當家人都是趙有財。在外人麵前,王美蘭必須得給趙有財留足了麵子。
既然答應了人家,那就得言而有信。王美蘭既然知道木已成舟,也就沒難為趙有財,隻問道:“你這……要去,不能白去吧。”
“呃……”麵對王美蘭提出的尖銳問題,趙有財卡吧兩下眼睛,對王美蘭一笑,道:“那指定不能,我能白去麼?大老遠的!”
王美蘭聞言一笑,側身往炕沿邊一坐,一邊脫外衣,一邊說道:“那這一趟,大約摸能掙多少錢呐?”
“嘶……唉呀!”趙有財裝模作樣地搖頭,說:“這玩意我也說不好啊,打圍這玩意,誰能說打就打呀?”
“我兒子就能啊!”王美蘭把棉襖蓋在自己的被窩上,隨即丟出一句讓趙有財抓狂的話來。
趙有財:“……”
“要不拉倒吧!”王美蘭上炕往被窩裡鑽,同時說道:“讓他們回去等幾天,等兒子回來,讓兒子過去就完了唄。”
“不用,不用。”趙有財連連擺手,道:“我都跟人家說好了,咱要禿露反帳的,那成啥事兒了?”
“嗬。”王美蘭一笑,把被子蓋好,然後說道:“行了,我也不跟你磨嘰了。你要去也行,就是回來前兒,你得給我拿回來一百塊錢。”
“啊?”聽王美蘭明目張膽地明要,趙有財微微一怔,但聽王美蘭道:“‘啊’啥呀?一百塊錢不多吧?”
“不多,不多!”趙有財連道“不多”,他早都在心裡算好了。一斤麅子肉能賣五毛錢,一斤野豬肉也得三四毛錢,趙有財自信隻要給自己機會,湊夠這一百塊錢絕對不難。
而等湊夠這一百以後,再掙的錢,不就都是自己的了麼?
想到此處,趙有財直接應了下來。
“對了。”王美蘭突然想起一事,問趙有財說:“我聽怎麼的?大龍也要去?”
“嗯呢。”趙有財點頭說:“他這兩天跟他媳婦兒乾仗,他媳婦回娘家了,他自己在家吃飯費勁,說跟我們出去玩兒兩天。”
王美蘭看了趙有財一眼,出言提醒說:“你要跟他去,你可得注點兒意,他那人……你也知道。”
“那我知道。”趙有財滿不在乎地說:“這出門兒了,他還能扯犢子麼?再說了,我這當姑父的在他眼麼前兒,他不得注點意呀?”
“你可拉倒吧。”王美蘭道:“他爹活著前兒都管不了他,你這姑父算啥呀?再說了,我也不是讓你管他,我是怕你跟他學壞了!”
“說啥呢?”聽王美蘭如此說,趙有財很不開心,聲音也忍不住抬高了許多,道:“我是那樣人麼?”
王美蘭澹澹一笑,她隻是跟趙有財開個玩笑。兩口子生活了二十來年,王美蘭了解趙有財,她知道趙有財這人雖然毛病不少,但在生活作風方麵,還是過得去的!
所以,王美蘭也不在這事上計較,而是說起那秦家兄弟,小聲道:“我可跟你說,今天來家這倆小子,不如解臣他們哥倆兒實在,你要上他家去,你可得注點兒意。”
“那沒事兒。”趙有財說:“我們不擱他家住。”
“啥?”王美蘭聽得一愣,忙問道:“你們不擱他家住,上哪兒住去?”
於情於理,誰來請人,肯定得把人請到自己家裡去住。
趙有財道:“秦東他家吧,就那一個炕,說是住著不咋方便。完了他也說了,讓我和大龍在他們大隊招待所住。吃飯還上他們家吃,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
“住招待所?”王美蘭倒是聽趙軍說過,上次他們應於學文的要求,去永興大隊幫著抓麅子,就住在了大隊招待所裡。
可人家於學文是誰?他秦東又是個啥呀?那招待所,是他說住就能住的麼?
“啊!”趙有財道:“秦北說,看招待所那個老頭子,是他小舅子的親叔,他讓他小舅子到那兒說一聲就好使。”
“啥?”王美蘭越聽越湖塗,伸手輕推了趙有財肩膀頭一下,問道:“他小舅子的叔,那不就是他叔丈人嗎?”
按理說,秦北小舅子的叔,就是他媳婦的叔,就像王美蘭說的,那老李頭李文才應該是他秦北的叔丈人啊!
“不是。”趙有財搖頭,給王美蘭解釋說:“他媳婦跟他小舅子是一個媽,但不是一個爹。那個老頭子,是他小舅子的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