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狗叫聲驚醒的喬曉麗,一時間腦瓜子嗡嗡的。
她平時是不咋撿點,但都是趕家裡沒人,李鳴響還確定回不來的時候。
而這麼多年,李鳴響雖然心知肚明,但他沒抓住現行,也就那麼的了。
要不然,他親叔咋都說他是肉頭鱉蓋子呢?李鳴響和喬曉麗夫妻倆,這麼多年在這方麵很有默契,可喬曉麗今天卻毀在一瓶山楂罐頭上!
這被堵屋裡、堵炕上了,那可怎麼收場啊?但喬曉麗知道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她猛地一搖腦袋,清醒過來當即低聲喝道:“燈在你那邊兒呢,趕緊打燈穿衣服!”事已至此,喬曉麗也尋思了,咋也不能光不出溜兒地讓人抓住啊?
起碼得把衣服穿上,然後再想法周旋唄!
“不能打燈!”王大龍低吼一聲,在黑暗裡把一團衣服丟給了喬曉麗。要麼說呢,王大龍浪蕩那麼多年,他是很有經驗的。
之前,王大龍在幫喬曉麗脫衣服時,脫下來的衣服並沒滿炕亂扔,而是單獨堆在了一起。
至於他的自己的衣服,又被王大龍單獨放在了另一堆。厲害的是,人家摞這衣服還有順序呢。
棉褲在最上頭,拿過來順腳、順腿往上一套,腰間麻繩一係。棉褲下麵是大棉猴,拿起來往身上一披就完事。
而這年頭,山區沒有秋衣、秋褲啥的,棉褲裡頭就一褲衩,棉襖裡頭就一跨欄背心。
王大龍辦啥事一點都不猴急,他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把背心、褲衩塞進大棉猴左邊兜裡,而綁腿、氈襪、帽子則塞進大棉猴右邊的兜裡。
這就叫有備無患,要不然危機時候,手忙腳亂地把東西落下,那不給人家留證據麼?
大棉猴下是王大龍的那雙棉鞋。在將鞋脫下來以後王大龍重新把鞋帶係成了十字花,而且係的不緊。
此時他把鞋拿過來,一手拽著鞋舌頭,一手拽著鞋後跟,腳往裡一蹬就妥。
就農村這破道,不穿鞋硌腳、紮腳不說,關鍵是不吃勁,翻杖子啥的都不容易。
而且鞋帶必須係好了,要不然踩著鞋帶,或是鞋帶刮到啥上了,那都會有大麻煩的。
就比如上次,趙軍去永福屯遇見王大龍搞破鞋被打,正是因為王大龍翻杖子跑的時候,鞋帶係扣的那個圈掛在杖條上了。
然後給王大龍整個人,直接來了個大頭朝下。多虧那家的杖條不結實,王大龍一頭紮到地下了,要不然那麼掛在杖子上的話,他想跑都跑不了了。
但就摔那一下,也讓王大龍被那屯子人給攆上,然後就是一頓暴揍。要麼說呢,經驗都是在一次次失敗中積累下來的。
這時候,喬曉麗接衣服在手,正在那裡摸索哪個是棉褲、哪個是胸圍子的時候,王大龍都穿利索了。
他把放在旁邊的槍和挎兜子摸過來背好,小聲道:“小嫂子,我從你家那屋那後窗戶走!你跟我過來關窗戶!”說著,王大龍下炕就出到了外屋地,然後他到門前,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伸手擱裡頭將門一插,然後才邁步往對麵屋裡走去!
還是那句話,這都是經驗!王大龍昨天在喬曉麗家吃飯,今天在喬曉麗家睡覺,兩天都是在西屋裡活動,王大龍這兩天也沒去過東屋,但他就是在一走一過的時候,便留意到那東屋有扇窗戶。
一會兒李鳴響他們從北邊門進來,而王大龍正好從南窗戶走!從被驚醒到穿衣服、穿鞋,再到下炕、插門至東屋,王大龍全程連兩分鐘都沒用上!
他的這番舉動,喬曉麗雖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但她卻能接收到這個男人帶給她的
“安全感”。王大龍快步到東屋時,李鳴響和秦東還沒到家門口。此時隻要王大龍開窗出去,他絕對能逃出去。
確實,屋外前院還拴著他的三條狗,但屋裡一點破綻沒有啊。沒人,也落下什麼東西。
哪怕李鳴響再怎麼懷疑,喬曉麗都有回旋的餘地。隨便找個理由,就把三條狗的事遮過去了。
實在不行,喬曉麗就是撿三條狗,李鳴響還能咋的?和王大龍一樣,喬曉麗也來不及穿的太細,她把棉襖、棉褲一套,又把來不及穿的那些小件衣物一團,抓著下地光腳就往對麵屋跑。
跑完東屋,喬曉麗把衣服團往裝舊物的櫃裡一塞,然後就來在了王大龍身後。
剛才王大龍交代她了,等王大龍從這窗戶出去以後,喬曉麗得在裡頭把窗戶關上啊。
如此,才能不留一絲破綻。這年頭,不少人家的窗戶都是全木打的窗戶,就跟《水滸》裡潘金蓮推的那種似的,上麵沒玻璃,糊著窗戶紙。
王大龍到窗前伸手摸黑一胡嚕,沒摸著插環的他直接一側身了,抬胳膊就是一肘i
“咵!”窗戶下麵被王大龍一肘懟開個縫兒,可緊接著是
“嘩啦”一聲。窗戶沒開!
“什麼玩意!”眼瞅就龍歸大海、虎入深山,可此時突發變故,一直淡定的王大龍,腦瓜門兒瞬間就見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