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宋鐵民湊到趙軍身旁,小聲道:“咱倆出去說,行不?”
“不用著。”趙軍拒絕的很乾脆,隻道:“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
宋鐵民眉頭緊鎖,看著趙軍,無奈地說:“這事……不好說啊。”
“宋哥!”趙軍盯著宋鐵民,道:“你比我大八歲吧?咱倆雖然不是一起長起來的,但也是屯親。再說,還有我李叔那層關係,所以我給你個機會。你要現在說,叫坦白從寬。你要不說,叫啥你自己琢磨。”
“軍呐,我說。”宋鐵民心都涼了,他心裡清楚徐寶山不知道這裡麵的內幕,但如果自己現在不說的話,那趙軍肯定是要收拾他了。
趙軍剛才說的對,他手下八十多個歸楞工人,單卻隻有五十人,是原來他手底下的。而其餘三十人,都是從彆的小組暫時抽調過來的。
而趙軍在林場的關係,可不是他宋鐵民能比的,就連他自己手下那五十人,他都不敢保證,不會有人把真相告訴趙軍。
所以,還是像趙軍說的,坦白從寬吧。
宋鐵民被趙軍拉著坐在炕沿邊,然後又接過趙軍遞給他的一顆煙後,點著吸了一口,才說:“這事兒吧,也不全賴我們。就是趙慶祝帶的那夥套子,太特麼膈應人了。一個個j8撩吊的,天天說他們把頭跟這個場長關係好,跟那個場長關係好。
我們底下工人看他們不順眼,就收拾他們。他們頭第一天晚上拉回來的木頭,我們工人第二天起早到楞場,就……給他們扔楞堆上!完事你們驗收的去了,找不著木頭,就丟尺了。”
“我艸!”得虧中間隔著趙軍,要不張雪峰一巴掌就糊在宋鐵民臉上了。隻見張雪峰從炕上蹦下,被趙軍攔住以後,還指著宋鐵民罵道:“你特麼的,那是收拾他們麼?那特麼是收拾我們。”
“行了,峰哥!”趙軍用力把張雪峰推坐在炕上,然後轉身對宋鐵民道:“宋哥,你可是組長啊!”
宋鐵民聞言,臉色瞬間煞白。
他明白趙軍這句話的意思,就算這事不是他宋鐵民乾的,甚至不是他授意的,但他是小組長,他手底下人乾的這個事,林場要處理,一定是先處理他宋鐵民。
宋鐵民抬頭看著趙軍,一臉乞求地說:“兄弟,哥知道錯了,昨天晚上我也罵他們了。”
張雪峰正愣愣地看著宋鐵民,但感覺趙軍手指在自己肋骨上一捅,張雪峰反應過來,便直接起身,指著宋鐵民吼道:“你現在罵,有個屁用啊?”
“我……”
宋鐵民剛要狡辯,就被趙軍打斷了,隻聽趙軍說:“行了,宋哥,你啥也彆說了。第一次挨揍那倆驗收員,有個叫馬亮的,那是我們徐組長的徒弟。你這事,兄弟幫不了你了。”
“彆的啊!”宋鐵民一聽就慌了,他知道趙軍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要給自己往上捅啊。想那董誌明為了小組長的位置,差點連老丈人都不認了,他宋鐵民混上一個小組長容易麼?
“兄弟!”宋鐵民拉著趙軍胳膊,說道:“咱都屯裡屯親的,你可不能這樣啊?”
“嗬嗬嗬……”趙軍突然笑了,他這一笑,笑的宋鐵民心裡直發毛。
因為宋鐵民想起來,他爹生前曾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那就是:不怕夜貓子叫,就怕二咕咚壞笑。
趙軍除了眉眼以外,臉型、身材,都和趙有財極為相像,看著趙軍冷笑的宋鐵民,一時間有點恍惚,心肝直發顫。
“宋哥!”趙軍輕聲叫了宋鐵民一聲。
“哎,哎!”宋鐵民連聲應道。
趙軍問道:“用兄弟幫你不?”
“用!用!”宋鐵民忙道:“咱可都屯裡屯親的,還有我師父那層關係呢。”
“是吧?”趙軍伸手,從身後的炕桌上,拽過號錘子,對宋鐵民說:“那宋哥,你聽我的不?”
“聽!聽!”小辮子讓人揪著,宋鐵民哪敢不聽,連連點頭道:“兄弟,你說啥,是啥!”
“那行!”趙軍揮舞一下手中的號錘,對宋鐵民道:“從明天開始,就按我說的做。那幫套戶,要有敢紮刺的,我一聲令下,你手底下那八十人,就都給我乾!”
“行!”宋鐵民一咬牙,道:“他們不對,要還敢紮刺,那乾他們也沒毛病。”
“那對唄!”趙軍冷笑道:“拿著掐鉤、尖杠,就給我乾!”
“乾!”趙軍的身旁的張雪峰也抓過號錘,往半空中一砸,大喊一聲,把背對著他的趙軍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趙慶祝背著手,自己往楞堆場走去。但聽身後傳來“籲、喔”的聲音,緊接著還有人喊姐夫。
趙慶祝回頭一看,見是自己的小舅子牛國亮。
牛國亮把馬車趕到趙慶祝近前,笑著問他說:“姐夫,你猜我撿著啥了?”
趙慶祝心裡有事,隻應了一句:“嗯?”
“跳貓子!”牛國亮笑著往馬車上一指,道:“不誰下的跳貓套子沒拴牢,跳貓子帶套子下道,讓我撿個正著。”
說到此處,見趙慶祝還不說話,牛國亮嘿嘿一笑,又說:“姐夫,等晚上歇工了,我把這兔子燉了,咱倆喝點兒。”
趙慶祝聞言,隻覺得心裡煩悶,便沒好氣地說:“喝個屁啊?都啥時候了?你不長心呐?”
這就是撒邪火,拿自己人撒氣了。
但牛國亮對自己這個姐夫一向尊敬,此時也沒生氣,隻問道:“姐夫,咋的了?”
趙慶祝正想跟人說話,就把牛國亮帶到一旁,把馬拴在樁子上,然後把剛才與趙軍見麵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哎呦我艸!”牛國亮一聽,頓時大眼一瞪,左手握拳往右手掌心一砸,怒道:“崽子,給他臉了,還給咱們規定這、規定那的。他是個啥呀?我看他今天要敢不給咱們檢尺的?咱們三十多人呢?不給他打飛邊嘍!”
“那不行啊!”趙慶祝聞言,忙阻攔道:“他們好像有什麼條令啊,咱們要不對,那不占理。”
“姐夫啊!”牛國亮懊惱地一跺腳,說:“咱不對,他也不能不給咱們檢尺吧?也不能把咱木頭撇楞堆上吧?”
“哎呀!”趙慶祝眼睛一亮,看向牛國亮,笑道:“對呀!咱頂多就是沒拉到地方,他憑啥不給咱們檢尺啊!”
趙慶祝突然覺得身上一陣輕鬆,當即來了精神,冷笑道:“行,今天下午沒事。等明天早晨的,你跟王二兒、王三兒,你們仨先彆拉套子了。咱們四個就擱楞堆場守著,我看他要不給咱們套子檢尺,我說一句話,咱四個就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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