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美蘭轉頭,看著趙軍說道:“兒子,那鐵盒罐頭,你冬天跑山的時候帶著。吃的時候攏堆火,把那罐頭盒架火堆上一燒,不就熱乎了麼?”
趙軍聞言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中一暖,當即應道:“媽,你說的對,咱下次來還買。”
……
五分鐘後,汽車緩緩駛離供銷社門前。
孫海柱朝著坐在車箱裡、汽水箱子上的趙軍、李寶玉揮了揮手,然後才轉身回了供銷社。
而等汽車開出小鎮,看周圍路上無人無車,趙軍起身蹲在那大紅包袱前,扯開個空隙想看看裡麵裝的什麼。
“哥哥。”李寶玉一邊整理金小梅給他買的小人書,一邊對趙軍道:“那是我媽跟大娘,給咱仨買的,結婚以後鋪的、蓋的。”
“鋪的?蓋的?”趙軍坐回汽水箱上,忍不住問道:“那不就是被臥麼?”
“對!”李寶玉笑道:“那都現成的,不用做了,被罩啥的都是大紅的,描龍畫鳳的。”
趙軍聞言,點頭問道:“龍鳳呈祥唄?”
“對,對。”
趙軍伸手指點著,數了數那一個個大包袱,又問道:“這咋這麼多呢?八個包,咱倆一人四套?”
“咱仨!”李寶玉抬手,在趙軍麵前比劃三根手指,說:“你、我,還有如海呢。”
“啊?”
見趙軍驚訝,李寶玉又道:“我媽說了,買的多,一套能給咱便宜三毛錢。”
說到此處,李寶玉指著那些包袱,給趙軍解釋說:“鋪蓋,咱仨一人兩套。那倆小包,是給馬玲、劉梅買的衣服,嗬嗬嗬……”
說著,李寶玉嗬嗬一笑,道:“我媽說,那衣服都可好看了。”
趙軍嘴角扯了扯,卻沒再說什麼。
當汽車駛入永安屯的時候,已經快將近八點了。夜幕下的永安屯,一片寂靜。
車廂裡,王美蘭囑咐解臣一定慢點開,儘量不整出動靜,彆引得狗叫,吵到已經睡下的鄉親們。
兩分鐘後,汽車停在趙軍家門口。聽著院裡零星的幾聲狗叫,王美蘭隨意往裡一瞅,頓時愣住了。
家裡沒開燈!
王美蘭心頭一緊,而這時車箱上的趙軍和李寶玉,他們什麼都顧不得拿,雙雙翻身下車,直往趙軍家院裡衝。
他倆比王美蘭反應得快,隻聽家中狗叫聲,就發現了不對。
他們聽得出,家裡的狗少了。
趙軍一衝進院子,沒栓繩的青龍、黑龍雙雙撲了過來,趙軍下意識地怕踩到黑龍,猛地把身子一停,可腳下立穩,上半身卻往前一傾,險些撲倒。
“上一邊兒去!”趙軍大吼一聲,嚇得青龍、黑龍躲閃在了一旁。而房簷下嗷嗷叫的黑虎,瞬間沒了聲音,轉身就鑽到窩裡去了。
趙軍幾步衝到房門前,用力地拉開門,進到屋裡。
此時的東北山區,夜晚溫度在零上十度左右,屋裡不燒炕,室內就很陰冷。
趙軍往灶坑裡一瞅,連一點火星都沒有,便不由得慌了神。
這灶坑裡一點火星沒有,就證明這一家人起碼一下午都沒在家。
趙有財領著兩個小丫頭能去哪兒?去李家,也得把炕燒上啊?
這都八點了,兩個小丫頭都該睡覺了。再不燒炕,屋裡不冷麼?
這時,王美蘭、金小梅、解臣全都跟了進來,王美蘭進屋以後,也懵了。
院子裡少了幾條狗,但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裡出事了。而不是趙有財帶著獵狗,上山打獵去了。
畢竟,那麼沒正事的爹,可是不多呀。
而且,就像趙軍想的那樣,哪怕趙有財帶著兩個小丫頭出去走親戚,也不會晚上都不回來。
當然了,誰也沒想到,這個當爹的,真就那麼沒正事兒。
“趕緊的!”金小梅扶著王美蘭,對李寶玉喊道:“喊上你爸跟如海,你們上屯子找找你大爺去!”
“哎!”趙軍一下反應過來,說道:“不對呀,我叔在家呢呀!”
“嗯?”這時王美蘭也回過神來。是啊,剛才進院的時候,看李大勇家的燈還亮著呢。隻要李大勇在,趙有財要有什麼事,他就應該知道。
想到此處,所有人都從趙軍家出來,來在院牆前,打算翻牆到李家看看。
臨往牆上翻時,李寶玉這才看見,自己院裡一條狗都沒有了。
“哥哥。”李寶玉問趙軍:“我大爺能不能打獵去了?”
“不能啊!”趙軍想也不想,脫口答道。哪個當爹的,能那麼沒正事啊?把倆閨女扔下,自己去打獵。
再說了,打圍也不至於這時候還不回來呀!
可進到李家院裡,見李寶玉家的狗都沒有了。趙軍這才歎了口氣,轉身扶住從牆頭下來的王美蘭,對她說:“媽,彆著急了,我爸是打圍去了。”
“打什麼圍?”王美蘭一聽還不相信呢,隻道:“你淨瞎說,你爸打圍,那你妹呢?”
趙軍抬手往屋裡一比劃,說:“擱我李叔家呢唄。”
“是啊,嫂子。”金小梅也說:“你看我家狗都沒了。”
“哎呀媽呀。”王美蘭一聽,忙快步往屋裡走。
眾人呼呼啦啦地開門進屋,聽到門開的動靜,坐在裡屋炕上的李大勇一回頭。
此時的他,正啃著苞米麵發糕,那發糕應該是剩的,連熱都沒熱,一啃直掉渣。
“媽!”
“媽!”
隻聽兩聲哭喊,趙虹、趙娜丟下筷子,從炕上跑下來,直奔王美蘭撲來。
“媽!”而一這聲,卻是李小巧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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