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一口咬在它後脖子上,一隻爪子將其身往石頭上一摁,黑虎腦袋往旁一拽,就聽嘎嘣一聲,幼豺脖子直接被扭斷了。
這邊的趙軍,屁股還沒坐熱乎呢,那邊黑虎就又開殺戒了。
趙軍忙提槍跑了過去,到近前一看,那幼豺細瘦、細瘦的,連十斤都沒有。
趙軍想起,好像聽誰說過,這豺是開春之前生崽子,想來這幼豺長到現在,也就半年左右。而豺長到頂天,也不過五十左右斤,難怪這幼豺才這麼點。
這時,黑虎來在趙軍身旁,往石頭上一趴,搖著尾巴看著趙軍。
趙軍眨了眨眼,心想這才從家出來,咋就尋思吃呢?但最近對黑虎態度的轉變,讓趙軍瞬間給黑虎想出一個理由,就是:這狗聰明,肯定是懂付出就有回報。這樣的狗,就得給它吃,越吃越乾,越乾越強。
不過,這麼點一隻豺,連皮帶骨,連血帶肉,還不到十斤呢,能吃著啥呀?
可一看黑虎搖尾巴,趙軍便從身後掏出鹿皮小刀,給那幼豺開膛破肚,然後自其脖子上開口,向下剝皮。
等剝完皮,趙軍割下腦袋、切斷爪子,才把帶骨的豺肉整個丟給黑虎,黑虎張開大嘴,連撕帶咬,咬得那小骨頭嘎嘣、嘎嘣的。
這時,躲在石頭洞裡的幼豺,沒有一個敢出來了,這一人一狗太凶殘了,吃豺不吐骨頭啊。
……
就在趙軍等張援民和解臣回來的時候,新楞場新修道路的一側山坡上,出現了趙有財和王強的身影。
今天,趙有財特意起早,偷摸地燒水,在後院背人的地方,簡單洗了一下。
他跟王強不一樣,王強在家怎麼折騰,趙玲都不管他。可趙有財要大早晨在家洗澡,王美蘭問問他今天要乾啥呀。
可現在不是夏天,都九月份了,早晨沒亮天的時候,氣溫還不到十度呢。
趙有財哆哆嗦嗦地洗完了,套上前兩天王美蘭給他洗好的衣服,然後才回家去插狗食。
從這時候起,趙有財這一早晨都沒敢抽煙,直到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從家裡溜出來,去小賣店賒了二斤大餅乾,掛在趙軍賬上。然後,他一路出屯與王強彙合,二人直奔山場。
他倆今天要趁著那炮卵子沒起窩,就摸過去,將其擊斃。
當臨近野豬窩時,趙有財、王強貓著腰,掐著槍,躡手躡腳地往前走。
“吩兒,吩兒。”突然,二人聽到了野豬抽吸鼻子的聲音,他倆瞬間止住腳步。
他們知道,那炮卵子豬就在前麵。
過了十幾秒鐘,聽前麵沒有動靜了,趙有財、王強又往前走。
忽然,趙有財腳步一頓,跟在他身後,差他一步的王強瞬間停了下來。
趙有財一抬右手,示意王強不要動,。
此時在趙有財身前,有一棵歪長的山丁子樹。
這棵山丁子,枝葉茂盛,掛著許多紅色的果實。趙有財弓著身,雙手把槍抬起,將槍口緩緩伸進枝葉之間,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往前探。
在趙有財身後的王強,悄悄上前兩步,來在山丁子樹前,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知道,趙有財肯定是透過山丁子樹枝葉的縫隙,看到了對麵豬窩裡的野豬。
這時候,不需要趙有財多言,王強就知道該怎麼做。隻要趙有財將槍口穿過山丁子樹,他就幫趙有財撥開擋在眼前的枝葉,讓他能瞄到那頭野豬。
現在趙有財使得是56式半自動步槍,一槍即出,槍不下臉,一口氣連著十槍打出去,料那野豬定逃不掉!
“刷……嘩……”
一陣山風吹來,周圍樹枝搖曳,趙有財趁此機會,把槍口猛地往前一探。
山風搖曳滿山枝葉,無數聲音交雜在一起,槍管刮動山丁子樹枝條的聲音,混在其中,野豬根本察覺不到異樣。
王強慢慢地把手臂伸出,橫插在趙有財眼前,托著擋在趙有財眼睛和槍星之間的枝條,緩緩地往旁邊撥。
王強的臂力很好,他動作很穩,胳膊托起那些枝條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還有五公分,隻要王強胳膊再往左帶五公分,趙有財的眼睛與槍星之間,就再無了阻隔。
等到時候,趙有財就能看見四十米外的豬窩了。
可就在這時,趙有財隻覺得右邊鼻孔裡一癢,想忍都來不及了。
“完了!”趙有財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早晨擱外頭洗澡,涼著了。”
“啊欠!”
這一個噴嚏打的,趙有財後背往起一撅,腦袋都為之一震。
“吼!”但聽一聲豬吼,王強連忙收手,迅速地橫向移動兩步,把槍一舉,瞄向前頭。
“嘭!嘭!嘭!嘭!”
王強一連四槍,全都是順腚打的,四發子彈的運動軌跡,全與野豬奔跑的軌跡成一條線,沒有一槍著中。
王強再想開第五槍,野豬已經消失在林子裡了。
“姐夫!”王強回身,衝著趙有財就喊:“你打多少年圍了?不知道忍著點兒呀?”
雖然被小舅子吼,但此時的趙有財也沒有了脾氣,他瞥了王強一眼,小聲嘀咕道:“想忍了,沒忍住。啊欠!”
說著,趙有財又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整個人微微一顫,脖子一縮,眼睛一閉,緊著鼻子,張大了嘴巴。
此時的趙有財,正處於一種想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的難受。
看他這副樣子,氣得王強扭臉把身背了過去。
但聽重重的一聲啊欠,趙有財抽搭著鼻子,把槍背在肩上,從兜裡掏出去痛片吃。
這年頭跑山的人,進山必備去痛片。不管是頭疼、腦熱,還是跑肚拉稀,就拿去痛片就往嘴裡塞。
甚至他們在山裡喝撅尾巴茶的時候,眼看著那山泉水上浮著一層白色的小蟲,他們也不管不顧地喝。等喝完了,立刻吞兩片去痛片,就好像那藥能殺蟲一樣。
“哎!”王強長歎一聲,猛地轉身看向趙有財,想說什麼,但見趙有財也是一臉懊惱,他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姐夫。”王強看著趙有財,問道:“現在咋整啊?”
趙有財吸溜一下鼻子,道:“咱去上頭那楞場吧,我現在有點難受,咱擱他們那兒混口熱乎水喝。”
“呃……呼……”王強深吸一口氣,又長出一口氣,被趙有財這樣子氣的不輕。
可趙有財明明也很傷心,一個噴嚏打走二百塊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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