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看這老陶頭眉毛都白了,不禁心裡一軟,伸手給老陶頭扶了扶旱獺帽,問道:“老爺子,你今天多大歲數了?”
“七十三!”老頭一臉驕傲地說:“咋樣?小夥子,我這身體不錯吧?”
趙軍一聽,可是嚇了一跳,兩輩子了,他第一次聽說這麼大年紀的打圍人。
但一想這老頭子剛才的所作所為,趙軍還是忍不住嘟囔:“就算你這活到坎兒上了,也不至於這麼作呀。”
“你說啥?”老陶頭隱隱聽見趙軍說話,但似乎沒聽清楚,又問了一聲。
“沒啥,沒啥。”趙軍瞅了那野豬一眼,忙轉移話題說:“咱去看看那野豬吧,好像要夠嗆了。”
老陶頭聞言,轉眼一看。
那野豬,已經趴在地上,開始抽搐上了。
“真是!”老陶頭見狀,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趙軍看了他一眼,感覺好笑,又有些無奈。
這時,老陶頭拿出他那把小刀,嚷著要去給野豬開膛,可他剛往前一走,卻“哎呀”一聲,往下一蹲,就蹲在了雪地上。
“咋的啦?”趙軍急忙上前問道。
“我腳崴了。”
“嗨!”趙軍無奈地將老陶頭扶起,並把他扶到旁邊,讓他坐在的樹腿子上。
然後,低頭把老陶頭綁腿解了,一看老頭子腳脖已經腫了。
趙軍又把綁腿給他緊緊纏上,叫老陶頭現在這兒坐著休息,他則從老陶頭手裡接過小刀,向那野豬走了過去。
那野豬此時已經斷氣了,棒子捅後門,是殺野豬的一門絕招,隻是這招輕易用不得。
隻見趙軍從野豬脖子開刀,往下一劃,到肚子那裡時,就聞見了臭味。
剛才那一棒子捅狠了,再加上野豬一撲騰,怕是給它腸子捅漏了。
一股惡臭,熏的趙軍直捂鼻子,強給野豬開膛,然後用棍子把它腸子、肚子挑出來,緊接著便往野豬肚子裡扒雪。
其實,趙軍本可以不做這些,畢竟他和老陶頭一人隻要一個豬腿,但他卻恪守著打圍的規矩。
老陶頭坐在不遠處,看著趙軍所做的一切,突然開口問道:“小夥子,你家在哪兒啊?”
“永安屯。”趙軍忙著收拾豬,頭也不抬地說道。
“永安屯啊,那離我們家不遠啊。”老陶頭說:“我家是永興大隊的。”
“嗯。”趙軍隻簡單地回應一聲。
見趙軍不說話,老陶頭又道:“小夥子,你看哈,我這腳脖子腫那老高,你是不是得給我送回家去呀?”
趙軍瞄了老頭一眼,道:“老爺子,我真送不了你,我單位今天攏賬,我們報上賬得支援四方建設呢。”
“那可咋辦呐?”老陶頭說:“那小夥子你也不能給我扔山裡呀,你不能不管我啊。”
完了!
趙軍感覺,自己這是被人給賴上了。
但一想,老陶頭這種情況,確實不能不管。
趙軍歎了口氣,看著老陶頭問道:“老爺子,你是咋上來的呀?”
“我啊。”老陶頭說:“今早晨我們大隊有趕爬犁進山的,我跟他爬犁上來。”
趙軍又歎了口氣,道:“老爺子,莪看你這穿的,也不像家裡困難呐,你乾啥上山扯這個呀?”
老陶頭聞言一笑,道:“打獵多有意思。”
“嗬嗬……”聽他這麼說,趙軍再沒法說彆的了,隻道:“老爺子,我是林場驗收員,我現在手頭有賬,不能耽誤了晚上報賬。
要不這麼的吧,你先跟我回我們驗收組,然後我看看誰有爬犁,我求人,趕爬犁給你送回家,你看行不?”
“這行。”老陶頭點點頭,一手扶著樹,一手拄著槍,站起身對趙軍說:“小夥子,你把那豬大腿卸倆。”
“哎呦我的天呐。”趙軍一翻眼睛,苦笑道:“老爺子你都這樣了,你還要什麼大腿兒啊?”
老陶頭一努嘴,說:“我不要,我尋思這倆大腿都給你拿回去呢。”
趙軍搖頭,本來他還想給馬亮帶回去一看,可現在整不好一會兒還得背老頭,怕是拿不了大腿了。
但這老陶頭再三要趙軍卸豬腿,趙軍隻能說:“老爺子,我家不缺肉,我們家院子裡頭,還有兩頭老母豬擱大雪甕子裡埋著呢。”
“你家哪來這麼多野豬呢?咋回事兒啊?”老陶頭的好奇心,一下子上來了,追著趙軍就問。
趙軍扶著他往驗收組,一路上給他講趙有財他們四人獵豬神的故事,這可老陶頭聽得眼中異彩連連。
“小夥子!”當聽說那豬神還沒被殺死時,老陶頭突然停住了,抓著趙軍的手,道:“你爸啥時候還去打那豬神呐?你可讓他給我帶著啊。”
“等以後的吧。”趙軍隨口應了一句。
“以後是啥時候啊?”老陶頭不甘心地繼續問。
“唉。”趙軍輕歎一聲,道:“你老多保重身體,等你八十四的時候,再讓我爸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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