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離開張利福家,一路回到永安屯。按著約好的,到張援民家吃飯。
之前楊玉鳳去小賣店,買了午餐肉罐頭和魚罐頭,然後又下廚炸小鯽瓜子、攤雞蛋,使獾子肉燉大蘿卜、凍豆腐燉白菜,給趙軍安排了六個菜。
這一桌子菜,對於條件不太好的他們家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大哥啊。”飯桌上,趙軍對張援民說:“你哪天有工夫,上去把你下那套子都拆了吧。”
張援民那端杯的手一頓,還沒等他說話,一旁楊玉鳳就捅了他一下,說道:“人家擱上頭下套子,你擱下麵下,這麼整不好。”
“嗯。”聽楊玉鳳之言,張援民卻看向趙軍,說:“行,兄弟,我聽你的。”
趙軍聞言,笑著說道:“我嫂子說的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我聽張利福說,你下那套子下的不對。”
說到此處,趙軍把目光轉向了楊玉鳳。
楊玉鳳一愣,搖頭道:“兄弟,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男女有彆,她對打圍的事知之甚少,不是很感興趣
。沒嫁人之前,在家裡飯桌旁聽長輩們談話,記得一些簡單的打圍規矩,但具體怎麼打,她可就不懂了。
一聽這個,張援民頓時來了興致,他把酒杯往旁一撂,忙向趙軍問道:“咋不對了?他咋說的啊?”
“他倒是沒具體說你咋不對。”趙軍問張援民,道:“你使油絲繩下的套子啊?”
“啊!”張援民點了點頭,說:“我老叔在林場,給我要的油絲繩麼。”
“行吧……”趙軍一聽,就知道張援民口中的他老叔,肯定就是趙有財,然後繼續問道:“新的?”
“嗯呐。”張援民伸出右手,中指、無名指、小拇指攥拳,大拇指和食指呈鉗口形,跟趙軍一比劃,說道:“得有這麼粗一軲轆吧,我給拆開了。”
張援民比劃的,可比雞蛋還粗,那得是二、三十股細的油絲繩合在了一起,下套子的時候肯定得拆開下。
張援民這麼一說,趙軍心裡更清楚是咋回事了,當即便問:“新的拿回來,你直接就給下上了?”
“嗯。”張援民又點頭答應著。
見張援民是真不明白,趙軍便問:“大哥,你拆開以後,沒使灰搓啊?”
“啥?”張援民一臉不解地看著趙軍。
趙軍笑著給他解釋道:“大哥,那新的油絲繩上邊有油味兒,你要直接使它下套子,那不行,得提前拿咱們燒灶坑的灰搓,把那油味兒給它搓下去。”
“啊……”聽趙軍這麼一說,張援民恍然大悟,哪怕管麅子叫傻麅子,但山牲口多少都有點靈,再傻也不會往有油味兒的套子裡鑽。
“還有哈。”趙軍又問他,道:“你把油絲繩拿回來,沒擱火燒燒吧?”
“沒有啊。”張援民搖頭,看一臉疑惑地看著趙軍,反問道:“那擱火燒完了,不就不結實了麼?”
“那也得燒。”趙軍道:“你不給它燒黑了,它反光啊。”說到此處,趙軍笑了笑,才道:“一反光鋥亮的,麅子又不瞎,能往裡鑽麼?”
“啊……”張援民做恍然大悟狀,然後看向楊玉鳳,對其說道:“媳婦,聽見兄弟說的沒?這都是學問啊!”
張援民又拿熱臉貼了冷屁股,楊玉鳳白了他一眼,也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