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從李寶玉家出來,翻牆就回了自家院子。
他腳一落地,花狗、青狗雙雙從狗窩裡衝了出來,衝著門口抻脖就叫。
趙軍歪頭往門口瞅時,就聽院外有人喊:“誰擱家呢?”
這聲音聽著熟悉,但趙軍怎麼也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他往院門口一迎,就見一男人身穿土布棉襖、棉褲,頭戴狗皮帽子,手裡還拿著根鞭子。
“呦,二姐夫!”趙軍認出來人,便叫了一聲。
“趙軍在家呢啊。”來人見家裡有人,於是就推開院門,從外麵走了進來。
趙軍衝兩條狗揮了揮手,花狗、青狗像是聽明白了,又衝來人叫了兩聲,就挺著大肚子回窩裡去了。
這大肚子是今天在山上吃的,到現在還沒消化完呢。
來人走在趙軍麵前,笑道:“我叔、我嬸擱家呢麼?”
“我媽在家呢,走,二姐夫,咱們進屋裡說。”
趙軍把人讓進屋裡,正在鍋台前忙活的王美蘭見是此人,不由得一愣,心想:“他怎麼來了?”
可來者即是客,王美蘭急忙起身招呼客人。
這位來客,是趙有財拜把子兄弟胡滿江的二姑爺,名叫邢智勇。
趙、胡兩家,交情甚好,趙軍從胡滿江二閨女那裡論,叫這邢智勇一聲二姐夫。
但是邢智勇很少和趙家來往,今日上門來,必然是有事。
等把邢智勇讓進屋裡炕上,趙軍給他倒上了水,王美蘭作為長輩,也不和邢智勇客套,開門見山就問:“智勇今兒這麼閒著呢?”
邢智勇雙手捧著裝熱水的缸子捂著手,聽了王美蘭的話,笑道:“嬸啊,閒啥啊?現在廠裡正忙著呢。”
邢智勇家住永利屯,為人老實本分,非常能乾活、能吃苦。
每年他春種秋收,但等到了冬天,地裡沒有活了,他就和同村的人一起到林場趕爬犁拉套子。
王美蘭聞言,更是驚奇,問道:“正忙時候,那你過來是有啥事啊?”
邢智勇放下水杯,對王美蘭說:“嬸啊,我想借你家大花狗用用。”
他此話一出,王美蘭與趙軍對視了一眼,雖然不讚成兒子打獵,但王美蘭也心疼大花狗。
所以,王美蘭沒第一時間答應邢智勇,而是問道:“智勇,你借狗乾啥啊?”
“我想領它打黑瞎子去。”邢智勇說完這句,想了想又道:“我家還有兩條狗,可也不認得黑瞎子啊,我聽我老丈人說,這十裡八村沒有比咱家花狗更厲害的頭狗了,想讓它幫我拖拖。”
王美蘭一笑,又問:“那智勇你知道不?這狗跟你不熟,你領去,它也不給你乾活啊。”
“這個……”邢智勇眼神往趙軍這邊瞄了一下,才對王美蘭說:“我擱場子聽說我兄弟現在厲害了,一秋天整倆黑瞎子呢,能不能讓他上我家住兩天?”
趙軍一聽這話明白了,這邢智勇不光是想借狗,還想要借人人。
而王美蘭一聽,心裡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她本來就不願意讓趙軍上山打獵,可現在倒好,趙軍越打越有名,這還有慕名而來的。
“你兄弟今天剛上山……”此時王美蘭想要開口拒絕,她想說趙軍今天就上山打獵了,怎麼也得在家休息休息。
如此雖不是明著拒絕,但王美蘭相信邢智勇能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可還不等王美蘭把話說完,一旁的趙軍突然開口了:“二姐夫,你咋來的啊?”
“啊,我趕爬犁來的啊。”邢智勇應了一句。
“那正好,我跟你坐爬犁走吧。”趙軍不顧王美蘭給自己使眼色,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自有了槍,他就一門心思的想著拖狗,就想著去哪兒找個黑瞎子倉呢,不想這邢智勇竟先找上門來了。
王美蘭狠狠地剜了趙軍一眼,起身道:“走什麼走?這都幾點了,留你二姐夫吃口飯再走啊。”
“嬸,不用了,嬸。”邢智勇連忙起身,道:“這才幾點啊,就吃飯,讓我兄弟上我家吃去。我來前兒,他姐就擱家準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