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安靜地追逐、奔跑著,其身姿透露而出的是毋庸置疑的存在感,是宛若冰塊燃燒一般的矛盾感。
其麵目並不悲傷,亦未哭泣,隻是孤獨。
滿溢悲哀的孤獨。
哪怕沒有聽到任何的話語,卻也能讓目睹者感受那份異樣的感觸。
期冀同類,期待著能跟上自己的同類,秉承著這份心意的它,卻並非是真正擅長奔跑的模樣。
層疊覆蓋的堅實甲殼,強健有力的肢體,覆蓋於指爪之上的鋒銳刺刃——除開頭頂那狹長的馬耳外,它已徹底變作生物兵器的模樣。
“奧默,你要帶我們走嗎?”
確實退回奧默身後的大衛,帶著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麵的巨獸,再回過頭來。
與打量自己麵前魔人的瑞貝卡,一同咽了口發乾的唾沫。
瑞貝卡是對敵我雙方都很不信任,覺得哪邊看著更恐怖還真說不清。
而大衛自己,則是在此刻有著奧默在前得以靜下心來後,反而更加清晰地察覺到那巨獸的可怕。
本就是由負能量凝結而成的巨獸,其本身便是一團活性化的負能量,因而極易被感知——或者說,易被感知本也是它們的攻擊手段之一。
——順著感知擴散負能,進行精神、心理上的壓迫,更是它們的本能技巧。
於是此刻,比起注意力相對分散的瑞貝卡,精神更多是放在對麵的大衛,感受到了渾身傳遞的僵硬信號。
賽博義體人並未經曆完全的改造,隻要他們仍然存在血肉,便逃不開那埋藏於血脈的本能。
那是恐懼,是生靈之所以能延續至今的趨利避害。
他曾跨越過那份情緒,隻因前方有著需要他為之奮鬥的人,而此刻那個人安全待在另一處,他反而下意識依靠起了朋友。
曾經的他被時常教育著不該相信朋友。
便是在夜之城,在他們的故鄉流傳著‘夜之城沒有朋友’的格言——深知這一點的瑞貝卡聞言便是對眼前的魔人投以驚訝目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大衛的固執。
更清楚昔日的大衛儘管並不懷疑同伴,卻也正是不願意多依靠隊友,才對自己進行了過度改造。
過去那麼多的努力和勸說全然無用,而今改變他的是若是露西便也罷了,結果大衛先依靠起的是個男人,這還真是讓她感受到了不合時宜的挫敗。
“帶你們走?啊,當然!”奧默的本意其實是直接開打,讓他倆待在最安全的自己身後,但先把隊友送走也更穩妥。
於是他將注意力稍微落在身後兩人,便察覺到各自不同的情緒。雖然一時理解不了瑞貝卡的複雜,但也不妨礙雙臂朝後一撈。
以魔人化那兩米五的身軀,哪怕是撈個大衛也像是撈個小姑娘,至於瑞貝卡那樣嬌小的女孩兒則更是輕鬆。
可也正是他撈起雙方時,那疑似‘府中魔物’研究物的負能量怪獸也動了。
它悍然揮出了自己那帶著鋒銳刺刃的利爪,而魔人那銀白的‘衣擺’已然上揚展開,化作翼展龐大,密布散華月紋的雙翼,朝著前方悍然扇動!
胸前的猙獰月紋更是放射出實質的慘白光焰充作推進——!
噌!
這後蹬起飛的爆發並不能快過對方,但在那起飛時同步甩出的尾巴卻能以數米的長度甩到身前,與怪獸的利爪擦出一溜刺耳的火花。
“對方不那麼願意放手啊!”
浮在半空的魔人無奈地笑道,其身後的尾巴倒是靈活地好似另一個與他毫不相乾的生命體。
迅捷、反複的橫甩、刺擊、盤繞作盾,每一次應對怪獸的衝擊都傳遞過來強勁的推力,協助奧默拉開更遠的距離。
琦薇聽到的大衛和瑞貝卡咋咋呼呼的聲響也是在這時,那倆人倒也沒有完全當個拉拉隊,手裡的武器也是有老老實實地掏出來的!
雖然因為奧默的飛行軌跡而不太好瞄,但打一個身高已然十數米的怪獸,哪還在乎什麼準頭。
可問題還得是刮痧,尤其是某個人拎著的還是霰彈。
隔著這麼遠打霰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玩狙位死神呢,哦,暴雪死了,那就當是和平捍衛者吧。
可你這霰彈也不收束彈藥啊……
靈活大尾巴與利爪的幾次交鋒,各有傷痕,彈坑倒是一點都不明顯,意識到這一點的奧默倒是不需多言,掛件已經主動開口:
“奧默!先把我們放下來!”
瑞貝卡顯然是個懂進退的主,在這被奧默像個麻袋一樣攬在腰間的短短幾分鐘內,已經不複之前的飛揚跋扈。
雖然沒有變成‘之前是我說話大聲了’的地步,卻也儼然客氣了許多。
相較之下,大衛倒是看著遠處咆哮的怪獸,再回頭看向尾巴收攏回來,變作正常尺寸的魔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但也不難猜到,奧默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他是有些受打擊了。
昔日雖然見到奧默開了個展示魔人的頭,但最終還是沒看到全貌,更彆說是對怪獸卡片的掌握加成。
不過眼下也不是顧及這份打擊影響的時候。
他依言後撤,放下了他和瑞貝卡,繼而前衝。
本是打算將那徹底撕開建築踏步而來的負能量怪獸處理掉——他在當初剛回來那會兒聽了畢澤的話,雖然沒有貝利亞卡片當聯組,但憑著自己的魔人態融合艾斯殺手和艾雷王也一樣姑且能夠穩定。
就是貝塔係統沒在這裡。
直接卡片融合的話,實力雖然會有些折扣,但打個負能量怪獸倒也不成問題,可這三人+一黑客卻也都看到了:
那負能量怪獸消失了。
以無比突兀地,甚至於正在邁步就突然迅速地虛無化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