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有著這份認知,卻又找不到改命機會的埃爾梅羅二世先生,隻在忙裡偷閒的造詣卓越。
便如此刻,他坐在辦公桌後,享受著久違的清靜與舒心。
尋常的學校有著暑假,時鐘塔卻沒有,這裡的成員大多有著魔術師/魔術使的自稱,而魔術師便是群腦子裡隻有魔術(在這個世界被稱為魔法)的生物。
追朔著真理,追朔著本質,即便這個世界沒有他們一貫追尋的『根源』,這裡也有無數可能值得他們探索。
為此,他們的研究課題裡甚至不存在‘人生’的概念。
正因為其本質便是極端的探求者,所以哪怕沒有令他們瘋魔,為之押上一生,甚至押上後代的『根源』,他們也會因為其他的替代而堅持那份非人的職責。
不過這種問題有健全法律做約束倒也無所謂——韋伯.維爾維特抬起頭來,注視著天花板。
隻希望那群比以前更加古怪,更富求知欲的學生們,多一點放學、下課的課程結構觀念。
人是社會動物,更是長期彼此交互的生物。
有不喜歡給自己放假的學生與同僚,就意味著自己會被高強度的占用休息時間。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辦公室才這麼簡單。
分明有著不少講師羨慕的獨立辦公室,可以大肆裝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但他的辦公室裡,隻有幾個擺滿魔法書籍與工具書的壁掛式書架,以及放置契約書與紙質合同的公文櫃。
在這個電子技術過於發達的世界,紙質文件的價值正在於隱秘與安全。
也蠻諷刺的。
分明在他原本所處的世界,紙質文件正因為容易遺失,容易損壞才會被那些普通人轉移到電子數據中。
但在這個世界,電子數據反而談不上最安全,最穩定。
衡量事物的標準總是變動的,這是這個世界給他上的第一課,也讓他的辦公桌上除去堆積的文件,甚至擺著一台電腦。
配置還不低,隻是意外的,沒有下載遊戲。
沒有下載遊戲的電腦,沒有陶冶身心的盆栽,沒有打發時間的掌機,就連桌擺、照片也沒有,甚至沒有供來者休息的沙發。
而時鐘塔辦公室中一般都會有的——能放置更多書籍,以彰顯辦公室主人知識之淵博的書架……也是不存在。
這間辦公室隻給人一種信號,那便是辦公室的主人隨時都打算走人,就連打算收拾行李的步驟都可以省去。
也是埃爾梅羅二世在休息時間裡——不接待學生、同僚乃至客人的證明。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甚至準備在這兒坐一會兒就走人,回到倫敦近郊街道的出租屋裡,就能儘情遊玩他與其君主都無比熱愛的《文明》、《全戰》、《群星》係列遊戲。
當然,這類遊戲都有一個共有的特征,那就是殺時間。
所以他需要快步疾行,爭分奪秒。
抓緊一絲一毫的休息時間,趕在被他的債主亦或是禦主找上之前——
“請問,是埃爾梅羅二世的辦公室麼?”
在這個聲音響起之前,是力道不輕不重,節奏不慢不快的敲門聲。
令他收回了注視天花板的目光,微微蹙眉。
這種敲門聲與詢問聲的組合不在他熟悉的任何一類,陌生人的造訪在他這裡並不少見,每次都是一種麻煩。
麻煩之餘,也或許是賺錢的機會,這兩者並不衝突。
看待問題的方式隻在於他有沒有心情,以及背負的債務是否緊張。
“是,請進,門沒鎖。”
那麼會是什麼委托者呢,還是新來的學生,乃至是某些人的傳話者?
提起了桌麵上的平光鏡,韋伯.維爾維特會在課堂以及人前戴上眼鏡,如此營造一份方便談話的形象,同時也能對自身那下意識鑒彆對方所屬的目光做些修飾。
而在這一次,他對上了一份相似的目光。
啊……
猜錯了……
遙遙相對著,韋伯沒有開口,隻是心裡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同時也好似錯覺般的,感到些許胃部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