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畢澤再入高三境界,大衛也有陣子沒聯係,而相羽兄妹又常在另一個世界——數碼世界這地方可以說近,也可以說遠,能聯係到就能很快見麵,聯係不到就另說了。
而那倆兄妹,妹妹在現實世界待的還頻繁點,哥哥就真的天天都往深處走,很有冒險者精神,也很有失聯經驗。
奧默不由歎息。
他自認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當他離開那友人眾多卻又過得無比忙碌的駿川小姐辦公室,轉而前去教學樓後方的訓練場時,還是會不由產生一種對比。
一種生活方式的對比。
畢竟他已從駿川小姐那兒獲取過兩位賽馬娘的近況。
‘愛慕織姬麼?那也確實……若說榮進閃耀小姐雖然個人習慣有些特彆,但也決然談不上問題學生的範疇。’
‘嗯,她沒有遇上過什麼麻煩,但愛慕織姬那孩子,就不一樣了。’
‘她不僅很難交流,還總是給自己逼迫式訓練,我在上學期就請示過理事長能否給她單獨安排一次訓練員推薦,但理事長卻拒絕了。’
‘嗯,就像你說的,那孩子根本沒想法,她都沒有想法,給她一次機會也隻會被當做妨礙,我能理解理事長為什麼拒絕,但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你說她對你感到過好奇?那…林頓訓練員,你能不能幫幫她?’
我也得能幫才行啊……
事到如今,去看愛慕織姬已不隻是對茶座特意提及的回饋,動機更是能算上一層為駿川小姐分憂的訓練員回饋,但說到底,他還記得當初那段簡短的交流。
那孩子以自己的理由走著和過去的自己相似的路。
自己都已經有所改變了,而她顯然還在繼續。
時間這東西,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長度,而是價值,昔日的奧默便會為了價值、為了效率,而拋開一切‘反饋不足’、‘效率過低’的交集,他便能理解愛慕織姬為何自始至終的態度。
他怎麼能不理解呢?
他在四年前就已勸過,但對方執意堅持。
而他也清楚,十來歲的年紀,通常是需要親曆才能懂得的年紀。
有些人對書籍、對經驗的吸收能力極強,從小就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乖巧懂事,不惹麻煩,亦不露破綻。
這樣的人極少,少到讓教師這一職業不論是在哪個年代都一樣吃力。
更多的人,是一定要撞一次南牆的。
不撞南牆不回頭,甚至於撞上一次還不夠,因她並不是真正的不懂,而是她心頭有著不願退的執著。
【那你就看著吧,看我堅持下去】
當奧默踏入訓練場一側的看台,聽到陡然盛烈的呼聲時,他便瞧見那在茵茵草地中疾馳的流星,以破開一切的氣勢衝在中盤,不斷拉近著與上一位的距離。
追行,厚積薄發的跑法,在隊伍的尾端保存體力,最後階段衝刺反超,中盤後期是這類跑法閃耀的賽段,但眼下卻還在中期。
中期,她便如草地上一道行進的蒼藍之星,驅馳前壓。
其麵容堅毅,其目光銳利,始終微微張口調整著呼吸,被賽場上的超高速攝像機同步放送於半空無數屏幕之中。
而在俯瞰賽場的視野中,更見她那正被無數蒼藍流光環繞的身姿。
那身姿輕易踏下逃馬在一千六百米中奔行積累的優勢,以狂暴的步伐越過同樣一年生涯的馬娘,一個又一個。
還未到極限,還在繼續超越,那身姿是如此的奪目,以至於場中已經有人喊起了她的名字。
“愛慕織姬!!”
呼聲陣陣,顯出過人的人氣,而在這之中,始終安靜的奧默卻隻是蹙眉,從場中轉而重新望向那上方屏幕。
屏幕中始終有著超高速攝像機所捕捉到的畫麵,那清晰麵孔中,唯有對勝利的執著。
以及那僅能從細微表情中觀察到的,燃燒殆儘者的裂痕。
那是熟悉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