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麻煩程度上,哥斯拉大抵是張不輸格利紮的怪獸卡片。
此刻那踉蹌步出高溫區的猙獰魔人,便是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切的體會這一點。
但就算是連站穩都頗為勉強,他也還得扶著邊上那同樣精神萎靡的盔甲人,拖著對方走出此刻的賽場。
這倒並非不可能的挑戰,畢竟結束使用的指令已下達給係統,曾一望無際的廣袤荒野,此刻正被穩步壓縮著空間。
宛若縮地成寸般的視覺效果,正在魔人邁出的每一步下展現,也讓他順利地將特雷西斯甩到邊上那質量驚人的長椅上。
“還好麼?要不要去醫療部坐坐?”
沒有膿瘡、沒有潰爛、也沒有裂口,更沒有呼之欲出的放射性輝光。
一份核戰恐懼,從卡片,走入了使用者的精神,雖未令他崩潰,卻也是那樣地難以習慣。
異型巴哈姆特,正卡在那金屬的夾縫中。
“很有建設性的提議嘛,不過至少明天之後吧,”抬指抽過那卡片的奧默擺了擺手,“今天的我已經燃儘了,現在隻想念事務所裡的鬆軟沙發。”
那就沒問題了。
奧默.林頓深諳代價的概念。
“不放心的話也可以讓醫務人員檢查,”奧默倒也記得羅德島一開始就是家醫療公司,彆的不說,醫療人員總該是多到富餘,“但我想他大概過幾分鐘就會自然醒來。”
“那就讓他再變一次。”特雷西斯說著,提起了夾著卡片的兩指。
她的離遠無人在意,那被博士俯瞰的顧問還在笑道,有些艱難地抬手豎起一根食指:
“這其中啊…還是要吃一份經驗度的。”
“也不是要將你排除在外的意思,”尚不知麵前這人已經像個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般,計劃著下次‘玩耍’的博士,還在嘗試挽回實際沒掉的印象,“隻是所有的怪獸使都是一份獨特天賦,在缺乏足夠豐富的基礎數據之前,誰也無法充作合適的參考。”
一切如常。
“並且狀態也會比我好不少。”
“真是不合時宜的幽默感。”
哥斯拉的卡片,正是以苦痛給他刻下了那份印記,讓他不禁想起那位人吉爾朗先生。
但既是代價的話……
“能讓特雷西斯那副模樣的情況,僅僅是飽經滄桑麼?”
扶額輕微晃頭的動作意味著不適尚存,而那言語間看向奧默時的驚訝神色更似質問‘為什麼你還能醒著’的無聲話語,讓後者扯了扯嘴角,回以一份虛弱的笑意。
“不,不客氣……”
深刻到大抵做夢都會夢到,還能夢到自己喊了停手,這家夥也沒收住!
“那份純粹虛無的概念哪怕隻是被怪獸卡片以不算徹底的方式再現,也仍是難以把握——或者說,至少我自己是不抱那份自信。”
這份概念甚至能從‘過去的他’為‘後來的他’留下的話語中屢屢加深,所謂‘該付出的代價’,所謂‘一次成功的獻祭’,皆是在一次次的強調中鮮明。
也讓他重新回到開頭的感觸中去。
“果然那副姿態的負擔很大嗎?”剛還看著特雷西斯的博士回過頭來,打量著奧默的疲態,“目前對格利紮卡片的解析進入了一份階段性的瓶頸,凱爾希也提出過這種力量對使用者的精神負擔過重的假設。”
對那作為異型巴哈姆特時,那份心頭警鈴大作,甚至來不及閃避就被擊斃在當場的瞬間,他著實印象深刻。
“林頓先生尚且不提,你是這裡唯一一位嘗試融合怪獸卡片的人。”
“尚且不提還挺過分的。”言語間又咧了咧嘴,卻是因嘴角幻痛的奧默,下意識垂首看向自己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