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妨接受茶座給出的台階。
承認自己腦子不清醒,這樣大家都好接受一點,儘管這會讓訓練員鋼之意誌,永遠理性、沒有缺點的人設崩塌,但委實說,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過這種形象,看那些論壇裡的人討論還怪彆扭的。
他隻知道自己這些年來都是儘量繃緊的支撐,就這也沒少犯錯,途中更是大抵有不少次整出些大問題,才導致那些記憶空白,才導致偶爾會被過去找上。
今年的確是在許多事上都算是順利如意的一年,但有莫裡森那事橫亙在中間便怎樣都談不上滿意,這就更彆說當下。
在12月這個年末時間出這種事,多少有點晚年不詳的意味,就算被特效藥堵住了突發惡疾的瞬間,他也一樣在隻能在諸多疑惑的目光中安排千明替自己看著女孩們,自稱狀態不佳的早退。
這一安排在眾人眼中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在三位成年馬娘的小隊裡,千明代表本就是最為特殊的那個。
這特殊就特殊在她的資曆最高,身體最差。
能支撐的全力奔跑場次不多,平日的訓練也不會是好勇鬥狠的並跑,而是旨在長期維持一個標準往上的運動量來保證狀態。
這同時也意味著她是隊伍裡訓練強度最低的那位,為了保證長期訓練的效果穩定,甚至得強製她定期休息、保養腳質,常給愛麗速子看得目光複雜。
也不知是瞧見了自己的末路,還是再度堅定了製藥的決心。
不過這並不意味千明是個怎樣的病弱體質,倒不如說是這個階段的馬娘跑起來實在太瘋太勁,這才顯出先天差異上的不足。
而一旦不跑的時候,她就又是平日那個活潑好動的自由姑娘。
如此再加上那與奧默如出一轍的觀察能力與思考邏輯,她便顯然是最適合擔任臨時訓練員的隊員。
所以對於這份安排,哪怕是對千明最不爽的速子也沒什麼意見,隻是和一眾隊友們看著訓練員那走遠的背影,直至其走入遠方拐角後,方才率先扭頭看向茶座。
“他跟你說什麼了?”
這不由讓天狼星、白仁對其投以詫異的視線,她倆在之前都不曾注意茶座的沉默寡言,更沒在意後者擱那兒埋頭戳手機的模樣。
倒是愛織、波旁這類和茶座一同的老隊友,之前就時不時就瞥向不遠處單站的茶座,更會瞧向那遠處同樣沒有掩飾指壓半空的小小訓練員。
“訓練員很疲憊…這段時間的大家都將他壓太狠了……”
“哈?我有怎麼給他壓力麼?”速子小姐自是無法接受這種‘指控’的,下意識就抬眼看向了三位目光躲閃的前輩。
以她一貫的性格,這時理應冒出幾句尖銳刺耳的諷刺,但她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借題發揮,反倒是狐疑地回首,重新看向茶座。
“他真是因為我們的壓力?”
在她的印象裡,豚鼠君或許會有被壓垮的一天,但絕對不會是被工作壓力。
那家夥可是比駿川韁繩完成度更高的工作達人,工作隻會激發他的動力與鬥誌,你還不如說是因為和這三個家夥類似,摻雜了些私欲的內容。
那家夥作為賽馬娘粉絲的一麵還能被這仨給什麼壓力?
難道是她們誰偷偷告白不成?那倒是能讓那豚鼠君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吧?
但這又顯然差上許多。
她再次回首審視三人,淩厲的視線倒讓那三人有些莫名其妙,直至邊上的茶座輕聲道:
“不確定是主要還是次要,但的確占了不小的比例吧……”
隻是,並不是全部。
但那重要嗎?不重要。
這不是她們能插手的事,隻會妨礙當下的訓練。
速子沒有責怪前輩們,波旁與愛織也隻是沉默。
這樣一時低落但又沒有互相攻擊的氛圍就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好,不論是迎接夢之杯還是下個月的賽事都沒問題。
重要的是當下的訓練員,也不應得那麼多的乾擾。
一想到這裡,她的目光便又重回對方消失的遠方。
那深邃而又漆黑之物,即便是顫動搖曳,也還是那般地吸引著她,甚至在此刻更添幾分奇特的鮮明,難免讓她心頭升起些許渴望……
她想再看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