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便在那心頭升起憐愛歡欣,臉上亦不自覺地泛起笑容的瞬間,他才堪堪悟得這份分明早已有所感受,卻始終不曾被總結歸納的道理:人唯有與自身的不成熟相抗,才能鍛出分外璀璨的自我。
那些訓練員們,不需要磨成圓滑的石子,他們本也應是各有鋒芒的利劍,得以鍛造另一份出色的劍胚。
所以他們不需要心理醫生。
他們不需要為那些壓迫自己的煩惱哭泣,哭得淚如雨下,又如雨止,好似已經哭出了所有的負麵,再進行所謂的和解。
那不是哭出所有負麵,那反而是乾涸了心頭的靈泉。
踏足這等中央,行於此等道路,本便與普通無緣,那心理醫生導向的常人之路,實際是充當了一份處決之職。
——處決他們的執念、消磨他們的夢想。
就此融入常人眼中的道路,卻是會在這中央訓練員的道路逐漸感到力不從心。
在主動辭職之前,他們又會浪費掉多少天賦卓絕的劍胚呢?
奧默唯獨懶得推想這一點。
他隻知道理事長雇來心理醫生是合理的考量,但大家有事也不找心理醫生亦是這校園常態。
談不上好壞,畢竟在這之前,那些學生們的心理問題無從疏導,也都或多或少會招來些問題。
但現在,他傾聽並有意導向同伴們的煩惱態度,更讓西崎豐代為宣傳。
有了這樣的傾瀉口,他反倒希望這副現狀能夠保持下去。
儘管這對那幾位心理醫生不太友好,可能他們之中也有人渴望一展拳腳,發揮畢生所學,但奧默的確覺得他們很礙事。
隻是與其告知理事長平添枝節,他理所當然的不作處理,隻是悄悄給自己的無證庸醫.心理版開了張。
也不知什麼時候會被那些執證醫生們找上。
不過回頭真找過來,他也是無所謂的。
畢竟這時沒跟理事長‘告狀’是避嫌也避麻煩,更是自己的理由有些‘抽象’,光說出來恐怕難以服眾。
回頭等他們找來就該有所成果了。
他也打算在這個時間裡抽空再整理潤色一下自己的見解,來為屆時的逆轉裁判環節作腹稿。
隻是在這之前倒是先發生了一份超乎他預料的展開,那就是這翌日下午。
在這一天不到的時間,他就接待了七位訓練員的造訪。
儘管這混雜著老熟人的造訪隊伍多是來打個招呼,問個近況,順便確認西崎豐宣傳的真假,也順勢嘮嗑過一些生活中的小煩惱,遠遠談不上心理醫學的範疇。
但這西崎豐的宣傳效果之強還是相當超出了他的預料。
畢竟今天都還沒開學,這些前輩們可是專程過來的。
而當著七個人之中,有五人都提到了那本應隨西崎豐的離開一同過去的民間協會。
也讓奧默不知該說這算圈子重合不可避免的共性流露,還是這破協會真就那麼礙眼,能讓先後五位中央訓練員都對其投以目光。
當然,說是頻率過高,也隻是對那全程都聽得很專注,完事過後還翻記憶總結的奧默自己而言。
對於沒那麼有複盤習慣的賽羅而言,儘管Ultraman的記憶翻閱可能有不輸芯片的智能,他也一樣能發出清澈的反問:
“啊?什麼頻率高?你說什麼?”
“……”
這算是比較遺憾的一點,在那沉默之中,奧默難免想到。
光之國保安大隊隊長的信息敏感性就這,也難怪實驗室的失物追回效率總是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