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恐怕還是個小學生,最高不過12歲。
那麼,自己到底在教一個小孩子什麼呢?
教她如何雕琢自己的可愛,教她擁有偽裝的意識,然後再教她的是這份過程中,叫她認識這世界的一部分現實?
真混賬啊……偏偏也的確是自己會做的事。
神賜才能於人,而惡魔,往往沒有那樣的力量。
隻能選擇那些執念深重者,推手讓那執念綻放。
若那孩子擁有覺悟,那便回應以覺悟相應的支持。
贗品未嘗不能勝過真品,更彆提那真品同樣參雜著人造的成分,是以無數人締造的宏觀文明乾涉下的成品。
是以二者之力雕琢而成的寶石,挑戰文明與天然鑄就的無數原石。
顯然,以如今這副模樣看來,過去那時的自己與她,都成功了。
是勝利,卻也還隻是暫時。
那孩子才到初中,未來的路還很長,想必不論是她還是那時的自己,其覺悟都絕非滿足於一時的勝利——早在當初對方找上自己時,便已漸漸意識到此的奧默,卻也並不打算繼續插手。
夢想是玻璃質地的寶石,儘管璀璨動人,卻也仍是經不起過多的雕琢。
一旦出現裂紋,那碎裂的可能便會成倍增長,最終化作紮入骨子的碎屑,每每想起它完整的模樣,那蝕骨的痛楚也就愈加深刻,直至擠出幾分眼淚。
或痛苦,或後悔,或不甘……種種模樣,哪怕是小奧默也見過太多。
不同於那擁有龐大社會趨勢把控塑造的賽馬娘們,人類自己的文明,從來都不對人類寬容。
那尖刻與酸楚沒有未成年保護,同樣成為了塑造奧默.林頓的一部分乾涉。
他不打算對這樣的乾涉插手,但真機伶卻儼然很是在乎他的存在。
或許這就是乾涉不再是抽象概念,而是擁有一個具體形體後,那覺醒後的真知灼見者會有的反應。——那時的奧默,還覺得這算是很有價值的獨立觀察樣本。
想著或許到了什麼時候,自己還能獲取其他的變量參考,最終也能得出些人類學家領域的結論來。
然而——
奧默最是習慣,也最是接受不來,不想看到的意外,它總不會缺席。
在半推半就地建立兄妹般的關係後的幾個月,在那場宴會中便已混跡於無數玩笑中的玩笑,並未隨那一天的結束而消失。
很難想象,在這兩個半月以來,那旁側敲擊、明裡暗裡地提起那一天頻率最高的人,就是這位在場年紀第二小的小姑娘。
這算什麼事?你那追逐可愛最高境地的挑戰,是得用另一位乾涉者來驗證是麼?
奧默承認這倒也的確算是一種階段性的證明。
若能讓奧默.林頓都為之著迷,那可愛之完美也的確是非同小可。
可這十九次的網絡交流,5次的線下相處中得來的結論,都是指向一份單純不了一點目的。
這也是一種階段性結論。
儘管孩子那盲目的好感表達也是一種常態,隻需讓時間來證明即可,但那相處時的彆扭與微妙,他又當與何人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