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長發連同麵孔一起被漆黑的色彩替換,曾極富魅力的紫瞳也同樣被那黑暗擠壓作那非人的光點,唯有那一抹如月般的銀色弧度,區彆於一切,卻不曾帶來任何往常的溫情。
反倒為那漆黑的底色添上一份更分明的陰森。
圍繞著這一個體的異常並不僅是如此,還有那散落於衣衫,如墨跡般的漆黑紋路。
那些紋理似文字又似血跡,一旦注視的久了,便會質疑起自己的雙眼來。
它們像是會動,像是會化作能夠認知的文字,傾倒著你的思想,你的欲望,讓你忍不住皺眉。
至少奧默是皺過眉的。
當他看到對方的衣擺上寫著‘好想打遊戲’、‘好想睡大覺’這種破壞氛圍的話時,他一度質疑瑪伽巴薩作為傀儡的功能性。
難道是自己視覺同步的源能編織弄錯了?
奧默讓那傀儡鳥跟了一路,卻又一直沒什麼機會驗證這種出入,直至如今在這金屬門扉前抓住機會。
以那法陣隻差一筆,蓄勢已久的黑暗咒術壓下,才算真正有了直麵觀察的前提。
不難弄清,那些斑駁的紋路,的的確確是在變動著,映照著人心。
就連那滿溢的氣息也有些熟悉,熟悉得就像上個月才經曆過,並且也同樣是在這個場地。
古蘭吉涅爾劇院就這般能得外神的青睞麼?
奧默有丶不解。
畢竟這般拘泥人心演繹的外神倒是與教科書與專業叢書裡記錄的出入頗多,哪怕是正在搞直播的克蘇魯與哈斯塔也都是用化身在那兒折騰,真正的上位者著實沒幾個在乎人類的喜怒哀樂。
但這種氣息也的確不屬於地球居民範疇。
——自打加入自然神編製後,奧默對這類多多少少彙聚了些信仰的,所謂神明的存在感知,也踏入了一種全新的境界。
那境界無法幫助他精準辨識神明的強度高低,隻是讓他對神明與神明之間的差異更為敏感。
就像是一直都對外籍人士臉盲的人忽然能夠區分起地區人種差異,更能輕易認出倆外籍雙胞胎的兄與弟,而外神更是遠在外籍人士之上的——宇宙人士!
是的,對如今的奧默而言,外神痕跡在他眼裡的辨識度就像是奧棚人類眼裡的宇宙人那般鮮明。
但也隻是鮮明。
除非是克蘇魯、哈斯塔、黑山羊這類鼎鼎有名到傭兵站、警局這類地方都會張貼告示,錄入氣息紋路的外神,否則就是現在這樣,就算知道是外神也認不出來。
僅僅是‘映照欲望’這樣的小小能力,也難以做出判彆。
畢竟生靈個體本來就很渺小,很容易被巨大的信息擾動影響心神。
在聯邦,大部分公民對外神的理解基礎就是很邪門兒的東西,光是氣息都能讓人頭昏腦漲,看上一眼更是能整個頭腦沸騰,若是直接接觸,更是連靈魂都將被磨滅作那無有自我的原始態。
那本質不過是對信息處理的能力不足。
那些能讓神力輻射到異星的外神們,往往有著當地大多數神明都無法企及的龐大質量,而那質量同時也意味著信息量,是肉體凡胎的生靈難以靠大腦處理的信息量。
求知欲是人類的基礎欲望之一。
它讓人類進化,進步,也讓人類奔赴著死亡。
僅僅靠著靈光一現的理解,就會在下意識地在腦中演化、補全其輪廓。
那輪廓並不能真正詮釋對方的身姿,卻已是人類大腦所能承受的極限,往往能讓那想象者陷入癲狂與崩潰。
所以在與外神相關的案子裡,針對芯片改造的阻斷插件往往是必備的。
用以杜絕本能自尋死路的可能,用以避免你的大腦狂妄地想去理解外神整個的存在方式。
而對於某些在源能修行、義體強化路上走得太遠,或提升了生命層次,或直接將身體化作超級計算機的泰拉公民而言,外神自不算是什麼邪門兒東西。
可以被理解,甚至可以被解析,甚至可以被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