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王,對於占卜文化悠久的神聖泰拉聯邦而言,算不得多麼不可思議。
許多夫婦都願意花個常人一兩個月的價錢,去找那些評價較高的占卜師來算算子嗣的前程。
而象征家更是有著自家培養的占卜者,早早便能鎖定那能將那從衰敗到再起之勢的家族推至下一高度的皇帝。
&nboliRudolf/魯道夫象征。
那孩子必須是這個名字。
曾經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RudolfIvonHabsburg/魯道夫一世·馮·哈布斯堡的名字。
也是在異世界的賽場上同樣豪取皇帝之名的名字。
稍微對穿越者圈子有些門路,就能了解其名在賽馬領域的風采事跡,甚至於就在本地更早的時候,約莫是一千多年前就有同名賽馬娘闖出一番連勝戰績的曆史,都在述說著這一賽馬靈魂之名的光輝。
所以在那孩子出生的那一年,整個象征家都為之振奮。
男女老少儘皆期盼的模樣,就連那一貫陰鬱沉重的家族氛圍都一度緩解,尤其是在那孩子的確展現出了對得起名號的聰穎與奔跑天賦後,族人們便更加願意相信。
相信她能代替她那沒能在賽場上有所建樹的母親,跑出能夠接下老家主事跡的期許。
那幾年也是絕大部分象征家的成員們記憶裡,最是輕鬆的時光,哪怕是月馳象征也不例外。
那時候,大家的心裡都充滿了期待。
有對家族更好未來的期待,有對婆婆性格改善,家庭氛圍變好的期待,也有對母親或許會露上一手,去給孩子做個榜樣,傳承那份閃耀輝光的期待。
以及更重要的,孩子們對學校生活的期待。
在那象征家一度像個其樂融融大家庭的時光裡,那生而為王的孩子還被容許有Luna/露娜/月亮這樣承自母親的昵稱,有著即便隻是月亮也能被容忍的家族和睦,更有那即便學習內容繁重,從文科理科武科無所不包,卻也仍能憑著傑出與誇讚而堅持下去的熱情堅韌。
能被容許和天狼星一起玩,會有舅舅給自己偷偷帶來深度浸入裝置,然後被發現之後再一起被那不用叫外婆,直接叫奶奶的速度象征數落,然後下次還敢。
漫畫、什麼的,那個明明連動畫話題都跟不上的,叫月馳的舅舅,每次來探望爸爸媽媽的時候,都會笨笨地在自己和天狼星的房間裡弄丟一兩本,然後被自己和天狼星偷偷藏起來,回頭再彙合就能兩人湊在一起全都看。
奇幻、遊戲、冒險、戀愛,無所不包,那個舅舅像是口味很雜一樣,還被媽媽數落這麼大的人了還追看奧特曼和假麵騎士。
他真的看嗎?明明叫他演示一下變身都不願意。
露娜對此表示疑惑,但更多時候,她也沒空去想。
她很忙,總是有太多要被拉去學的東西,忙到常常無法準點去和另一顆星彙合。
但另一顆星也總是願意等,哪怕是在秘密基地裡等得過了父母定好的宵禁時間。
露娜總是會來的,哪怕是過時到深夜,天狼星也願意等。
等到那個露娜探個頭進來,在烏漆嘛黑裡像個鬼,總是能嚇得她叫上兩聲,然後倆孩子默契的逃跑,躲避循聲而來的大人,都沒有譴責能彼此遲到和壞事的時間,隻有躲掉大人後的咯咯大笑。
被嚇的記性長不了一點,躲人再彙合,偶爾還配合掩護的默契倒是愈來愈明顯。
隻是不論過了幾周,幾個月,乃至幾年,叫露娜的孩子也總是被動且靦腆,叫天狼星的孩子倒是愈發主動又粗魯,和大人們的期望不太相符。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既然說是‘那幾年’,那麼那樣的時光便也僅僅持續了那麼幾年而已。
不過兩個月,母親便亡於一場絕對不是意外的意外。
不過半年,憑著入贅待在族裡的父親也消失了蹤跡。
叫自己露娜的人越來越少,不準彆人叫自己露娜的人越來越多。
Rudolf這個稱呼正重新奪回自己習慣應聲的位置,就像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一位皇帝的君臨來將家族挪回正軌。
他們總說自己必須更加努力,總說家族的狀況不容樂觀,總說父親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說母親隻是在另一個世界看著自己。
還會看到自己和天狼星一起玩就生氣,看到自己房間裡的漫畫就打小報告,還讓天狼星也開始叫自己魯道夫,到最後所有人都叫自己魯道夫。
而自己,也習慣了那個會與低眉順眼的反應相伴的名字,習慣拿出些勇氣來主動一點,乾脆一點來讓那些人不要對自己的舉動指手畫腳——
——再到用這樣的表現去製止他們那糟糕的判斷,開始意識到自己在逐漸成為什麼樣的人,更開始意識到自己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在試圖讓自己成為怎樣的人……
到最終,她也的確成為了那樣的人。
她開始習慣彆人直接稱呼自己皇帝,在賽場上,在學校裡,甚至……
是在生活中。
她擔起領導者的責任,不僅僅是在家族裡領導、指揮那些下人,更接替了前輩們那總是叫苦不迭的學生會的重擔,接下那因為是中央而顯得不同尋常的權力,並將理事長述說過得理想也視作自己的目標,渴望著每一位賽馬娘得來幸福的未來,隻因自己承載著她們的信任與期待乃至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