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討厭的家夥以一副平靜又從容的模樣展現著更高的視野與更多的情報,而你又難以否認那一切,隻是接話茬都像是在成就那家夥的時候,沉默也算是不錯的應對選擇。
隻是你得明白,事實並不會因沉默而轉移。
當負責起點的經典三冠與作為終點的夢之杯都在拔高著往日的記錄,都在那改革後的賽場上再創輝煌時,星盟曆614年便必將成為賽馬娘學校的曆史書上至少要占一個小單元的一頁。
嶄新的一頁。
由起點與終點共同書寫開來的,是足以被喚作新時代的門扉。
是的。
儘管那賽場上還是一副亂象叢生,能讓那職業嗅覺分外敏銳的新解說員都放緩了步調去避免步上前輩的後塵。
但那也隻是因為解說和主持人都限於習慣,也限於職業,非得要去遍覽全局,非得將所有選手都納入顧慮。
事實上,那茫茫多的沉默觀眾也都是同樣的原因。
正因為管不住那看向其他選手的雙眼,方才在那本就不自信的判斷之中彼此拉扯。
多年以來,大家對賽馬的理解早已成為一種固化的公式化理解,你甚至確實可以按照某些從業者著書裡的‘公式’去套那賽場,然後在豁然開朗之餘,還能在邊上,在網上的朋友那兒裝得一副專業者的判斷,博來陣陣掌聲與崇拜的目光。
基於同在一列賽道上的極致交互性,那‘公式’往往要你結合所有選手的奔跑狀態去理解、觀察、猜想,讓你下意識的就想結合所有人的狀況去理解這個賽場,然後就會得出個‘都在跑什麼玩意兒?!根本看不懂!!’的結論。
若是魯莽衝動一點,更是會早早判決:
‘廢了,還不如極東德比呢。’
‘是啊,極東德比好歹還有五個人清醒,這兒能有一個清醒的嗎?’
‘怎麼連黃金巨匠和貴婦人都一起胡鬨……’
比起那在一時間沉默,旋即又不約而同的嘈雜著,躁動著,很難聽清個體話語的現場觀眾席,那買來現場模擬票,靠著VR裝置同步直播的網絡觀眾以及各種直接看直播的觀眾們才是意見最多也最大的。
那在網絡聊天頻道裡刷新極快,幾乎得靠插件篩選才能勉強進行對話的彈幕刷新裡,甚至已經有了支持率不低的陰謀論。
‘還是上次那個吧那個,說是那13對賽馬娘與訓練員都是被下了手。’
‘這次也是?那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這都是世界級的明星賽馬娘誒!’
‘也有說過是奧默.林頓和他手下的賽馬娘嫌疑最大吧?’
‘彆誹謗!而且這次奧默訓練員和他的賽馬娘也中招了!!’
壓根沒什麼中招不中招的吧……
奧默抬指劃掉了那信息專欄節選。
在魔人眼下要關注的各個領域裡,唯獨這種網絡暴言是最不需要看的。
也就那魔人型數碼獸能自個兒樂到肚子痛之餘還特地拽來給他看。
然後在被他劃掉後又湊近屏幕問‘生氣了嗎?’。
聽著像什麼黃毛小矮子,在奧默回以【沒有】後就更像了。
但這種除了打架就不指望彆的更不會欣賞比賽的家夥,放在當下也不值得一提,倒是無意間的一句“這幫家夥至於麼?現在的天狼星明明連末腳門檻的一半都還沒有”的吐槽,算是吐到了點子上。
事實上,若你身為單推的純度夠高,會比起其他選手,更在乎自己眼中的那位賽馬娘,更知曉那位賽馬娘在賽場上的往事與而今的近況時,你就不會像上麵那撥人那樣混亂。
隻要你愈是專注,就愈是會發現這場中那真正上頭到失去節奏的存在,一個都沒有。
而關於這一點,你要光看畫麵你來我往,任意縱橫的模樣,的確是看不出來的。你隻能看到隨意得全無專業感,仿佛各個都是初上校內賽道,隻是在按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奔跑一般,過早的加速,過早的激烈追逐,過早的高速過彎,根本就是棄集體節奏於不顧,隻是去跑自己的。
賽馬娘的奔跑,總是要有參照物的——這是業界長久以來的共識。尤其是那些從未挑戰過逃馬跑法的賽馬娘們,更是一旦跑在了最前麵就很容易失去判斷力,繼而開始心慌、不安,還得回到差馬、追馬的舒適區才知道自己在跑個什麼。
而哪怕是那些有著逃馬經驗,甚至一直都在堅持逃亡者跑法的賽馬娘,也都會儘量避免無謀大逃的跑法,因為她們仍然要去注意其他的賽馬娘,注意自己抵達了第幾個彎道,注意自己路過了哪道地標。
所以在觀眾們眼中,集體節奏是個很重要的概念。
尤其是在選手們的實力差距並不算大的時候。
脫離那‘序盤加速,中盤維持,終盤衝刺’的基礎節奏也往往等於是步上了失序失敗的道路,若有一場比賽的大半人都背離這份節奏,那這比賽往往會被打上‘爛完了’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