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真多啊。”
目見奧默送彆那第七波上前關心慰問的山友,令一麵感歎,一麵拎起她那幻化作瓷瓶的酒葫蘆噸了兩口。
比起夕那身雖是單薄卻也裹得嚴實的東炎古風勁裝,令那竟然還有個主題名的服飾卻是與昔日的著裝風格一脈相承。
衣擺頗長的大衣外套+抹胸、短褲與簡單紮上以增添層次感的覆身短巾,瞧著讓人分不清冬夏,放在春秋也同樣略顯古怪。
放在這海拔已然4156M的近頂處見著,更是很難不覺得冷。
但也正因為是在海拔已然4156M的高度中見到的她,當那些熱心山友們端著取暖物件上前慰問奧默一行時,也總是會唯獨漏過她。
“聽奧默說,天門之城因為建立之初就把既定規劃的區域推平、挖空,從表麵深入內裡的建設,所以留下來的自然山峰寥寥無幾。”貉小聲說。
“嗯…”茶座點了點頭。
她是旅行團裡會事前好好翻閱旅行雜誌的類型一員,對於天門之城的山嶽資料更是著重進行過翻找,可是她對登山的興趣從來都不在山嶽背後的意義,而是登山本身征服山峰的過程。
所以對於這個話題,她並不能像是聊咖啡一樣妙語連珠的打開話匣。就隻是應和了一下,旋即輕聲說:“留下的都有意義,所以一直都有很多登山客。”
“什麼意義…能讓人…自願過勞…坐牢啊!”
把那之前還背在身後的劍匣連同長劍本身都化作一柄登山杖的夕大畫家,還在杵著登山杖調整呼吸。
雖然沒有喘得厲害,但你也的確能一眼看出這家夥的身體素質驚人的不行,更不擅長應付這種高海拔中氧氣稀薄的環境。
在不遠處的山友裡還有一米三多一點的衝鋒衣小孩的時候,夕小姐的這幅反應也就顯得更加紮眼。
“雖然有些無情,但或許隻有你會認為這是坐牢。”
揮彆那些熱心的山友歸來的奧默,抬手遞過個香水瓶般的小東西:“深吸兩口氣,就像治療鼻塞的藥用香氛。”
“有這種東西,”一把將那小東西抓過來的夕趕緊照做後抬頭瞪他,“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
“關於這個,你還得感謝剛才那幾位朋友。”奧默指了指遠處那幾位繼續向上攀登的,一身專業套裝的山友。
說是專業,但也或許該說是樂於扮演吧。
畢竟就像他們看到令那副裝束會全無關心那樣,世上的‘超人’是很多的,厲害的裝備更是多的。
瞧著格外清涼的裝束未嘗不能是自帶源能印記,布滿細微溫控陣列的昂貴衣裝,看著非常外行的登山人士未嘗不是自帶空間折疊儲物道具的超級地堡——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人自然不擔心那一眼牛逼的令,而會是朝著那著裝、裝備、模樣看著有點專業認知,但又並不是特彆專業的奧默、夕、茶座投以目光。
儘管不論是哪個時代,登山的人都是極少數,但你完全可以期待信息交流緊密的年代會有聚在一起好似不再小眾的登山群體。
這樣的群體並不一定要以人群的方式出現,連係所有人的紐帶也可以是某種無形的東西,譬如是那走在同一條道上,希望這條道的人能有更多的善意。
這樣的善意很純粹,但因為施行者是人的緣故,所以仍有參差。像是對‘當受幫助者’的定義,也像是對‘該如何幫助’的衡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但唯獨對令這種‘演都不演’的隨性同行者,大家倒是漠視得一視同仁。
正所謂各行人有各行人的堅持,而這幫山友的堅持顯然就在一個態度上了。
登山杖、包、衣褲、頭盔、雨衣、乾糧、手套、急救包、頭燈、手電……這類放在如今已經能被更簡易,更便利的物品替代,甚至單靠強大的體魄都能免去一部分的舊式登山套裝,仍在被那一批又一批的人全副武裝著,就連茶座自個兒也不例外。
如此你也不難看出大家想要的態度和奧默所想的‘樂於扮演’是個什麼意思。
這群人都蠻有儀式感。
宛若那幫在遊戲裡挑戰高難度而給自己加一堆負麵詞條的人群,也正如那老老實實按照賽製所限奔跑著的賽馬娘們,大家都是在一定程度的‘自縛手腳’中挑戰高峰。
然後在這時一回頭——看令那毫不掩飾自身超凡的表現,雖不至於老人地鐵手機,也不至於指指點點出言不遜,但也都選擇了儘量漠視。
那麼反過來說,像夕這樣就對麼?
“他們都希望我一直盯著你,一有意外就趕緊送回去。”奧默說。
顯然,關心是有了,高不高興卻是另說了。
“什麼意思!”夕小姐反應總是不慢的,尤其是在涉及這種行業觀感的環節,她總是第一個指指點點,“我被當無知外行了?覺得我會在半路出事!?”
你看,這就很有自知之明。
奧默沒有回答,隻是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