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剛走,任喬安就想回去了,可她許久沒有接觸人群,就這麼坐著看他們的歡樂,覺得也不錯。
周末大多數是一家人來玩,也有年輕的情侶相互依偎,就像剛剛的趙忘生和自己一樣。
隻是不知道,他們其中一方是否也曾經受到過對方的傷害。
應該是沒有的吧?
任喬安想,這世上或許隻有她,能夠笑著抹去那六個鋼彈的仇,就為了趙忘生一個“渣男”。
看著他們,任喬安就想到了她以前,那時候她爸爸隻要有空,也帶著她和媽媽一起來遊樂園玩,就像趙忘生說的,那時候的棉花糖沒有這麼花裡胡哨,但是比現在的甜。
趙忘生一直都不知道,遊樂園對她來說並不愉快,在他們從遊樂園回來的路上,父母在車上吵架,爸爸要拉著媽媽去死的時候,棉花糖就不甜了。
她當時是睡著了,但卻依稀記得,他們吵架的話題,是因為爸爸想要二胎的問題。
媽媽堅決不願意再生,說再生很傷身體,又說再生也不一定是男孩兒。
可能是這一句刺激了爸爸,故意扭動方向盤,車在路上亂轉,迎麵一輛小車撞過來,爸爸下意識的調轉車身,她媽媽就死在了那一場車禍裡。
任喬安心中的恨難以熄滅,她媽媽的死,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副駕駛的車門被撞在樹乾上,凹進去一大截,她媽媽被卡在裡麵,渾身是血。
媽媽開始和她說話,聊一聊她的裙子放在哪裡,要學會自己紮頭發,毛巾用完了要折回去,自己的私人物品要保存好,諸如此類種種重複。
那時候她不懂,她媽媽為什麼那麼多話,明明自己已經傷的很重了,卻還要再浪費體力。
可能媽媽自己也知道,生命已經走到了儘頭,所以當最後一口氣哽在喉嚨中,她最後說了一句,然後連眼睛都沒合上。
可任喬安卻沒有聽到最後一句是什麼,她想那或許沒有那麼重要,在她被她爸爸差一點餓死在垃圾桶旁之前。
她一直堅信,沒聽清也沒關係。
畢竟他們最後的結論,是放棄她這個女兒。
可是無儘的深夜,她輾轉反側,她病態一般想想起當時她說了什麼,卻終究一無所獲。
在那個空曠的公路上,她爸爸抱著媽媽的屍體一直在哭,包括到現在,他仍然為這件事自責。
現在想起來真的可笑,明明是他自己把車開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所以才導致救護車不能及時趕到,她媽媽被活活耗死。
這些年,他卻像個深情丈夫一般,沉浸在自己妻子的死亡之中無法自拔。
男人,真的是個貪心又矛盾的動物。
現在看來,從小陪著她長大的趙忘生,也符合這個結論。
任喬安突然發現,眼前的遊樂園裡,那麼多和睦家庭和相互嬉鬨的情侶,都讓她感受不到人間的愛意和向往。
她開始和他們脫離,像有一層名為的失落的薄膜,籠罩著她,感受不到這些快樂的氣氛。
她開始,出現抑鬱的症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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