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嘩啦!”一隻造型精美的琉璃酒壺被鋼刀劈中,還沒來得及落地就粉身碎骨了。
“巴布海呢?他在做什麼!”長刀在劈碎了酒壺之後,順勢指向了一名八旗牛錄,距離鼻尖隻有寸許。
“大汗,巴布海貝勒已經戰死了……攻打赫圖阿拉的不光有科爾沁騎兵,還有其它裝束的蒙古人,數量怕是有兩三萬,留守的鑲黃旗隻有兩千多人,無法抵擋。”
這名牛錄對閃著寒光還散發著血腥味道的利刃視而不見,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講述著不久前發生在赫圖阿拉城的慘劇,同時右手捂著左肋,呼吸間有縷縷鮮血滲透了麻布。
能從上萬蒙古騎兵的圍困中殺出一條血路肯定算福大命大造化大了,現在消息已經帶到了大汗營帳,自己任務也就完成了。
就算大汗不殺自己,肋骨上中的箭也會要了命。傷倒是不太重,但失血太多了,眼前時不時會浮現出妻子和孩子的麵龐。
她們和大部分八旗精銳的家人一樣居住在赫圖阿拉城附近,現在百分百都成為了蒙古騎兵的俘虜和殺戮對象。
科爾沁的奧巴為什麼突然背信棄義從背後插了姻親盟友一刀,現在誰都搞不清楚,能知道的是建州女真的基業全毀了。
“八哥,阿敏貝勒帶著正紅旗離開了駐地,說是要回赫圖阿拉城……他、他……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這時帳外鑽進來一個小夥子,嗓門挺大,神色也挺焦急。但是看到癱軟在地、出氣多進氣少的鑲黃旗牛錄後頓時楞在當場,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皇太極。
“對,是真的,我們輸了……建州女真輸了!”
皇太極輕輕放下長刀,用刀尖杵在地麵上支撐著身體,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亂哄哄的大腦平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無奈的點了點頭。
“……八哥,就算赫圖阿拉丟了,我們還有三萬多八旗子弟,照樣可以衝出去。當年阿瑪是如何起家的,我們還可以再來一遍。大不了向北到野人女真那邊的山裡藏著,漢人追不過去的!”
小夥子生得挺壯實,個頭比皇太極猛,脾氣也挺硬,即便知道老巢丟了,僅僅是頓了頓,馬上又燃起了鬥誌,甚至將老爹努爾哈赤抬了出來當榜樣。
“阿濟格,科爾沁和其它蒙古部落歸順了漢人皇帝,赫圖阿拉城就是被他們偷襲得手的,現在肯定正等著我們回援呢。北邊更去不得,野人女真絕對容不下我們。”
退路,不用阿濟格提醒,從大明陸軍沿著寨堡步步逼近那刻起就想過不止一次,結果並不樂觀。南邊是彆想了,朝鮮國王堅決不會收留,在這小一個月的圍困作戰中朝鮮兵的積極性比明軍還高。
原本還指望科爾沁部能網開一麵,現在看起來老丈人也與明軍同流合汙了。這倒也不是太意外,大形勢如此,連林丹汗都扛不住,指望一直偏居一隅與世無爭的科爾沁部力挽狂瀾太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