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仁青立刻仔細打量了辯論對手,宋世傑,杭州本地的年輕訟師。看來跟自己一樣都是年輕有為,急需博出位了。
到這裡,官司輸贏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如何向台下那麼多杭州商紳表明自己的實力,自己的與眾不同。以便為在官司失敗後,跳槽找到下家做好鋪墊。不需要討好所有人,隻要有一兩個看上自己就成。
有了這層想法的程仁青立刻又恢複了信心。
“無舉證,不主張。聽著是避免構陷之詞,但此案卻有些不同”
緊接著程仁青就曆數胡家作為傳統士紳之家對新學商賈並不熟悉,至今對新學的參與都相當淺薄。徽商的造紙這是傳統路子,銷售是打包給新學作坊的。而投資這些什麼股份公司,也僅僅是拿錢了事,不參與經營,也並不清楚個中行情。
所到底,先把胡家的人傻錢多的老實人形象立起來。
與之對應,黃峨卻明顯不同,一來其作為清流遺孀,本身的能量就是巨大的,可以有很多官商渠道提前知道消息,甚至施壓公司或者牙人配合。何況現在正是清流徐階當政,作為典型也該扶持幫助的。
相比下來,躺在已經西行的胡宗憲功勞簿的胡氏宗親,不說風雨飄搖,那基本也就是墓中枯骨水平。
此外,黃峨在新學裡麵還彆有建樹。其合作沈芸娘推出新式樂器風琴,創作了好些新式五線譜歌曲。很顯然,從學識上看,黃老板是明白新學理論的。
黃家優勢力,且有學識,自然是占儘先機。胡家即使被騙交易,也難以拿出對應的證據。法不能強人所難,如果在買賣雙方地位不等的情況下,強求誰主張,誰舉證。不正是給這些勢力戶套利的機會嗎?
到時這些人越來越富,其餘人哪兒還有發財的機會。
當程仁青在交易過程中區彆強調出不平等身份之間交易時,立刻下麵陪審團的風向又有所轉變。雖然沒有完全逆轉,但基本也是個五五開的輿論行情。
接下來就是宋世傑繼續回應新學並不是一理貫通,新學的樂理並不是新學的財經知識,等等。
中間好幾次,胡老爺已經想撤訴,不想告了,都被程仁青堅持了下來。
庭審辯論一直持續到中午,足足兩個時辰,仲裁官這會兒已經完全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本著以拖待變等上級指示的原則,宣布了休庭擇日再次開庭後就跑路得沒影了。
彆看設立以來隻有一年多時間,這個織造局2區仲裁官的位置已經換過三任了。就在設立當月,前兩任都是涉嫌原被告請托直接被社員集體要求離職了。
辛苦堅持到這兒,可不能翻了車。回家就給自己院門上了橫木插銷,任誰敲門也休想打開。
自己本人卻走夾層的後門,奔著布政使衙門去了。
庭審時就收到了去彙報的紙條,隻是沒想到拖這麼久。隻是以前也這樣去過幾次,算是輕車熟路的仲裁官,換上普通市民的青衣小帽,上了一架馬車,一切還是駕輕就熟。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