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文、張遜膚這麼多人,男男女女都有,也不可能都擠在正堂。於是乎,順理成章也到後院劃了好幾間廂房。
何茂才氣不過,沒有出麵。全都是他這個庶長子何大在前後安排。
現在杭州城府衙縣衙僅存的二十來名甲士與各大衙門捕快一百來人都集中在貢院護衛。
當天夜裡陸陸續續就有縣衙的戴甲兵丁趕到。
今夜的情況相當特殊了。
原來大家還默認會挨到後天出航那天才出事。但看張遜膚與高翰文狗成這樣,在不出事就出不了事了。
於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該亮底牌了。
先是外地兵丁在城門被攔不讓夜裡進城。繞了一圈。
好在蔣千戶留下的一個親哥們百戶官在親自駐守北門城門,終究是給放行進來了。
南門那邊是知府衙門胡檢校在督導。
磨磨唧唧好一陣也是放人進來了。
後來有些奇怪,四個城門都在放人進來,也不知道哪兒來這麼多人了。
當天醜時,鄭泌昌作為巡撫還是按例去鄉試當監考了。
一路打著火把到貢院,看到一整條街的甲兵,一夜之間,浙江竟然湊出了兩百人的戰兵,著實嚇到了。
看的出來,張遜膚與高翰文是真的全麵動員了。
兩百戰兵,後勤由按察使衙門的衙役提供,這基本是固若金湯了。
這也讓鄭泌昌鬆了一口氣。要是真的鬨到貢院,那真就完了。
但這時也為高翰文感到惋惜,所有的戰力都在這邊的話,意味著碼頭那邊已經放棄了。新政還沒提到中央就要胎死腹中了。
想到這裡,不得不為自己之前機智地劃清界限感到慶幸。
“老鄭,老鄭”
“鄭大人”何茂才對這個明明就在眼前卻裝瞎的鄭泌昌感到憤怒的,直接大聲嚷起來。
“老何,天太暗,沒看著你”
鄭泌昌趕緊出言打圓場。嘴上這麼說,腳卻不停地往貢院大門走。
一路堵了好多兵丁。又撐著火把。何茂才眼看著鄭泌昌越走越遠,而貢院有攔截,根本進不去。
氣得把手裡的火把往路中間一扔,還是管家趕緊屁顛顛去撿起來,主仆兩人也打道從後門回府了。
真正的火藥桶其實就在杭州白蓮教這邊。
很顯然,嚴師爺最近過慣了好日子,越來越不想反,特彆是昨日又去小蓮茶莊聽了沈芸娘大家的最新話劇海神賦後。
是啊,要是都去海神那兒掙錢多好,保持現狀出海掙錢不好嗎?為什麼要反?
最最關鍵的是,一旦反了,自己就再沒機會來見沈大家了。
比起之前跟教主等人一起來聽戲。嚴師爺更喜歡一個人過來點一個帶屏風的二樓方桌。包間可出不起錢。至少在這個方圓兩步的屏風裡,沈大家是真切地屬於自己一人的。
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自己前四十年渾渾噩噩,現狀好不容易安生又要去反,事後隱姓埋名。眼睜睜看著沈大家後麵嫁做他人媳婦,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
但這事,有人催得急,原本是等大船出海日起事。不想回去麵對這些醃臢事,於是乎借著醉酒,就在小蓮茶莊賴了一晚上。
想著要是因為自己突然意外不見,隊伍散了,到了後天出航,起不了事也不能怪自己。
真真的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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