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這邊一群人屁股遭殃不提,宋應昌現在才是真正的一臉問號。
自己寫致謝,隻是不想讓皇帝與內閣官員以為該研究範式是自己一人提出來的,是真沒去舔嘉靖的臭腳啊。
但是,說這些有什麼用呢,看到自己身邊這幾個同年的第一反應眼神就知道了。這事真的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了。
雖然殿試不糊名,理論上是可以公布各個士子的親筆答卷的,但是為了保存留檔,貼出來的依然是謄抄版。沒辦根據字跡自證清白。
這事內閣當然清楚,所以沒誰去指責宋應昌的水平,大多是指責立場。隻是到了下麵也有幾個不知死的要鬨著去查卷,質疑有搶手代筆,要求核對筆跡。查卷這東西,當然是有代價的。所謂誣告反坐。所以很自然,午門的倒黴蛋裡麵,又有一批丟了舉人、進士身份又挨了屁股的。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落得個人人喊打的樣子。
隻是嘉靖不當人子地搞了個卷麵破損,恰好燒了致謝一段的卷麵,來個死無對證。
宋應昌先是一遍又一遍地解釋自己的清白。無用後,乾脆回到學子居閉門謝客了。
反正那裡有錦衣衛保護,至少不用擔心在大街上被套麻袋。
幾個之前的同年還是一起跟到學子居,都已經是鐵板釘釘的翰林了,誰還會真傻到跟那群連會試都沒過的做題家一起胡鬨呢。等自己孩子需要科舉時,杭州羅學已經是滾瓜爛熟了。
有了這份從容,自然也顯得更加氣定神閒,反而過來安慰宋應昌。
“宋兄,不要憋悶了。這滿朝文武又有幾個沒給皇上寫過青詞。相比下來,羅學內容那麼驚世駭俗的,沒有皇上默許與支持,早就偃旗息鼓了。你就是真寫了也是實事求是。那幫人一百步笑五十步,哪兒來的臉麵”
這時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餘有丁倒是率先支持。隻是剛說完就發現好像不太對了。就嚴黨寫青詞寫得最熱絡。自己還跟著宋應昌一起去拜見過嚴嵩。這話實屬窩裡反了。
“彆那麼說,沒有寫就是沒有寫,我相信宋兄。”高允升即使發言打斷了餘有丁,其實也給了個台階。
“宋兄,恕我直言,我還是想不通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十來年來,罵嚴黨的由,罵清流的有,隱射皇上的也不少,另外就連心學也分好幾派傳承相互攻訐。酒館茶樓間更是市井、聲色文字混雜。讀書人無法金誠合作,市井鄉野各行其是,皇上是還嫌不夠亂嗎?
這次明著支持杭州新學,但以後凡是沒被查封的思想文學都可以感謝皇上的支持和默許。都說宋朝亡於黨爭。但宋朝好歹也就朱子一家突起。我大明如今心學分聖人可學而至的泰州學派、遷善改過的江右學派、去習氣所蔽的南中學派、心外無學的閩越學派、心性一物的北方學派、氣一分殊的楚中學派、正心誠意的浙中學派,現在又有杭州新學、杭州原儒。就不怕將來黨爭更甚嗎?”會元王錫爵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大明到嘉靖朝基本是恨不得人人都有想法,而且想法還各不相同。
皇上不想著去調和這些學派之間的差異,反而鼓勵差異,公開為新學派站台。
這操作是千年來從未有過的。仿佛嫌大明士子的腦袋還不夠分裂,還能再裂幾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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